![[守夜人,我以文明斩神明]「陈烛何尊」完结](https://image-cdn.iyykj.cn/2408/afeb94e2fd68911ded0a97e189a1982e.jpg)
作者: 冰亦花火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13 17:13:14
状态: 完结
字数: 7.49万字
阅读人数: 12.72万人在读
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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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
第31章2025-12-13 17:13:14
【原文摘录】
因为他指尖触碰的青铜鼎,正在发出沉寂三千年后的第一次心跳。
子时整,国立华夏博物馆,地下三层,文物修复室。
灯灭了。
不是闪烁,不是渐暗,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整个空间陷入一种绝对的黑。这种黑,浓稠得像是刚从那只西周青铜鼎里沥出来的墨。
陈烛没有动。
他右手食指和拇指间,还拈着一片从鼎腹剥离的锈迹。铜锈在黑暗里泛着冰冷的腥气,指尖的触感被放大:粗糙、酥脆,带着三千年的沉默。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听着自己的心跳。
咚。
咚。
咚。
三声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虽然室温显示是恒温二十一度。然后,他转向左侧墙壁。
墙上挂着一面战国涡纹铜镜,是上周刚从秦东陵遗址送来的,镜背的涡纹象征着水流漩涡,在考古界素有“亡者之眼”的别称。此刻,这面镜子正在发光。
不,不是发光。
是镜面在荡漾,如同被雨滴击破的水面,一圈圈涟漪中,浮现出一行行扭曲的文字。那文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边缘还渗着暗红色的渍。
陈烛眯起眼,看清了最上面一行加粗的标题:
《夜间展厅守则》
下面则是四条细则:
一、子时后,若听见编钟自鸣,请务必在三声内,哼唱任何一曲《诗经》选段。切记,不可中断,不可跑调。
二、青铜器展柜的水渍倒影中若出现多于参观者的人数,请闭眼默诵《礼记·祭义》全文,直至水渍干涸。在此期间,无论听到什么,不可睁眼。
三、永远不要答应书画展厅里任何与你交谈的“人”。它们可能会以任何你熟悉的面孔出现。
四、本馆没有,从未有过,身着唐代襦裙的讲解员。如遇见,请立即前往一楼“华夏之光”总序厅,凝视“何尊”铭文,直到她消失。
文字到此为止。
陈烛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条,瞳孔微微一缩。
“何尊……”
他低声道出这两个字,声音在死寂的修复室里荡开,竟有了回音。
三个月前,那场事故。
父母所在的考古队在发掘一处西周早期遗址时,遭遇“突发性地质灾害”,全员失踪,连遗骸都没找到。事故前夜,父亲——国内顶尖的青铜器铭文专家——罕见地喝得大醉,在书房里通宵临摹一张拓片。
就是“何尊”。
那尊西周初年的青铜酒器,内底铸有十二行铭文,其中“宅兹中国”四字,是“中国”一词最早的文字记载。
父亲当时用颤抖的笔触,把那四个字描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喃喃着:
“根基……我们的根基……”
当时的陈烛以为那是醉话。
现在——
嗤啦。
—— 引自章节:第1章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但更深处,一种微弱却清晰的震颤正顺着青铜的肌理传来——像是沉睡太久的心脏,被强行唤起的、不情愿的搏动。那些他修复了近一个月的铭文,那些记录着分封、赏赐、征伐的古老文字,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拓片上的墨迹,而是一枚枚被强行点燃的、暗红色的光点。
它们很虚弱,大部分仍在沉睡。只有零星几个亮着,传递着模糊的、断续的“情绪”:困惑,警惕,以及被惊扰的薄怒。
镜中,那手臂又伸出一截。手肘弯曲,似乎想要撑住镜框,将整个身体从镜中世界拖拽出来。铜镜的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规则第三条:永远不要答应书画展厅里任何与你交谈的“人”。
规则第四条:如遇见唐代襦裙讲解员,去凝视“何尊”铭文。
陈烛的目光急速扫过墙上那几行仍在蠕动的字迹。唐代襦裙……镜中这只手,袖子宽大,材质看似丝帛,但浸透后紧紧贴在皮肤上,看不清具体形制。是“她”吗?还是别的什么?
父亲临摹的“宅兹中国”……何尊……
他猛地扭头,看向展厅深处。总序厅在走廊另一头,中间隔着书画厅和陶瓷厅。必须离开这个青铜器展厅。
“铛——”
一声沉闷的、带着悠长余韵的钟鸣,毫无预兆地从头顶传来!
不是现代博物馆的电子提示音。是编钟。是那种只有战国编钟才能发出的、恢弘中带着金石清越的古老声响。
第一声。
陈烛的心脏骤然缩紧。规则第一条:编钟自鸣,三声内,必须哼唱《诗经》!
他几乎没听过编钟现场演奏,更别提《诗经》的古乐。但他修复过竹简,读过那些文字,想象过它们的韵律。电光石火间,他脑海中闪过的是最直白、也最应景的一句——
“铛——”
第二声钟鸣接踵而至,比第一声更近,仿佛就在他耳边敲响。空气中潮湿的土腥味瞬间浓烈,镜中那只手猛地向前一探,五指张开,抓向他所在的方向!
陈烛喉咙发干,他用尽力气,从几乎僵硬的声带里挤出声音。没有曲调,只是用最快的语速,近乎嘶喊地念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不是唱,是吼。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展厅里撞出回响。
镜中抓向他的手,在空中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 引自章节:第2章
苏明夜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向前踏出半步,手铲的银光微微照亮身前一小片区域,恰好将她与陈烛,与那襦裙女子之间,划出一道并不牢固的界限。她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算镇定,甚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讯问般的探究语气。
“你是指哪个中国?”苏明夜追问,目光锐利地锁住对方。她握着警徽的手掌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但语气沉稳,“是宪法定义的中国,还是你……认知里的那个?”
陈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她在试探,在尝试建立“定义”的对抗。用现代的、成文的、她所捍卫的“法”,去碰那诡异的、似乎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认知”。
襦裙女子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标准而空洞。她没有回答苏明夜的问题,只是又向前飘然迈了一步。裙裾拂过冰冷的地砖,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阴影里的窸窣声更清晰了,像是有许多细小的肢体在摩擦、拖行。
“贵客说笑了。”女子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谲,“中国者,天地之中,礼义之所,王化所及。岂是区区白纸黑字所能框定?”
她的目光,那漆黑无光的眼珠,缓缓从苏明夜身上移开,落在了陈烛脸上。不,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陈烛手中那张皱巴巴的、还沾着他额前血迹的字条上,以及他另一只手上紧握的警徽边缘。
陈烛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能感觉到,手中这两样东西——父亲的字条,苏明夜的警徽——在女子目光触及的瞬间,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了一下。字条上那四个字“宅兹中国”微微发烫,而警徽上那微弱却坚定的秩序光芒,似乎也荡开了一圈几乎不可见的涟漪。
女子脸上那种僵硬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丝?
“哦?”她发出一个轻微上扬的音节,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似乎有了点别的什么东西,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好奇与更深处某种冰冷评估的情绪,“一个身染古魂,一个竟持……微末法意?有趣,当真有趣。这漫漫长夜,竟有这般访客。”
“古魂?”苏明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侧头迅速瞥了陈烛一眼。
陈烛没时间解释,他也无法解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女子接下来那句话攫住了——
“只是,”女子又向前飘近了些,陈烛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种极其古怪的香气,像是陈年的脂粉混合了泥土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你们带来的这点‘凭依’,太弱了。弱到……可怜。”
—— 引自章节:第3章
苏明夜走在前面,脚步放得极轻,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她的耳朵微微动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扇洞开的展厅大门。手里的特制手铲依旧紧握,尽管其上的银光已彻底熄灭,但金属的冰冷触感似乎还能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她另一只手握着陈烛给她的那张字条,字条背面父亲的字迹在昏暗中不再自行发光,但纸张本身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温润的韧性,不再像普通纸张那样脆弱。
陈烛跟在她侧后方半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鼻血已经止住,但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动,脑海里那恢弘古老的宣告声余音未散,混合着过度使用某种未知“感知”能力带来的抽痛。他更多依靠着苏明夜的引领,自己则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感知上——感知空气中残留的、那些难以言喻的冰冷恶意,以及从指尖、从全身皮肤隐约传来的、与这座博物馆更深层事物的微弱共鸣。
他父亲留下的讯息指向青铜器展厅里的“鼎”,指向他修复了近一个月的那件器物。用“血”和“知”去“问”,去“听”。这听起来近乎邪异的指令,却成了黑暗中最清晰的灯塔。何尊的力量让他窥见了一丝可能,也让他付出了代价。青铜鼎呢?又会是什么?他修复它时感受到的那些模糊情绪,那些困惑、警惕、薄怒,又会连接着什么?
“小心。”苏明夜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手臂横起,拦住了陈烛。
前面是十字交叉的走廊口。左侧通向书画厅,右侧通向陶瓷厅,正前方就是他们来时的路,也是返回青铜器展厅的路径。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混杂着灰尘、陈旧纸张、颜料和隐约血腥气的味道更加明显了。尤其是左侧书画厅方向,有细微的、纸张被翻动的“沙沙”声传来,不规律,时断时续,像是在无意识地摩挲。
而右侧陶瓷厅,之前那种瓷器相互碰撞的叮当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轻微的、像是硬物刮擦玻璃的尖细声响,让人牙酸。
正前方的路,被一片格外浓重的阴影笼罩着。那阴影似乎不仅仅是光线不足造成的,更像是一团有实质的、缓慢蠕动着的黑暗,堵在了青铜器展厅那扇紧闭的防火门前。
三条路,三条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 引自章节: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