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一骨]姜望陈小二后续更新+番外](https://image-cdn.iyykj.cn/2408/396856558982be29fc88da10a15eec74.jpg)
作者: 陈锘在干嘛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13 18:52:22
状态: 连载
字数: 10.33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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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道基被夺,天才沦为废人。葬仙崖下,姜望却触摸到比修真更古老的禁忌——骨修之道。当沉睡的诸神即将苏醒,宗门、古族、叛徒齐聚镇狱塔,争夺那扇通往毁灭或新生的门。他要在这将亡之世,燃尽每一根骨头,揭开尘封三万年的血火真相。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第37章
第38章
第39章
...
第40章2025-12-13 18:52:22
【原文摘录】
抽骨剥髓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如果你能清醒地体会整个过程的话。玄宸子那双养了三百年的手很稳,稳得像解剖一具早已死透的尸首。青玉法台上刻满镇压魂魄的古老符文,姜望躺在正中,眼睁睁看着自己丹田处那团温养了二十年的金色光晕,被一缕缕抽丝剥茧般剥离。
不疼。
真的,比起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废人,肉体的疼反倒成了最轻的折磨。
殿外有仙乐飘进来,缥缈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为苏清露结丹大典准备的礼乐。而他,他这个曾经被称作“凌云双璧”之一的大师兄,此刻正躺在禁殿法台上,被自己的师尊亲手拆成零件。
“望儿,莫怨。”玄宸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晚的月色,“清露是先天水灵体,你的金火道基于她是大补。你既已道途无望,不如成全师妹,也算为宗门尽最后一份心力。”
姜望想笑,嘴角却连牵动肌肉的力气都没有。
道途无望?三个月前是谁说他金丹可期,百年内必成元婴?
是丁,是从那次秘境归来后。他从秘境深处带出一块灰扑扑的骨头,回来后金丹就开始不稳,修为日日倒退。宗门医长老查了又查,最后摇头叹息:“道基自溃,天意如此。”
天意?姜望盯着殿顶藻井里盘旋的云龙纹,那些木雕的龙眼正好对着他,空洞洞的,像在嘲弄。
抽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最后一点金光脱离丹田时,姜望清楚地听到体内传来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不是骨骼,不是内脏,而是更深处、更本质的某种东西。
结束了。
玄宸子收手,掌心托着一团温润的金色光晕,那光晕还在微弱地搏动,像一颗被剜出来的活生生的心脏。老道看都没看台上一眼,转身走向殿外,青袍拂过门槛时扔下一句:“送他去思过崖静养。”
静养。一个丹田被掏空、灵根枯萎的废人,需要静养什么?
两个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用一张草席裹起姜望,像裹一具尸体。他被抬出禁殿时,眼角瞥见偏殿廊下站着个人。
苏清露。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月白云纹道袍,那是亲传弟子晋阶金丹时才能穿的制式。少女的眉眼在暮光里清丽得不像真人,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被抬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愧疚,没有得意,甚至没有怜悯。
就像在看一块被搬走的石头。
姜望闭上了眼。
思过崖不在主峰,在凌云山脉最西侧的孤崖上,终年云雾缭绕,罡风如刀。说是静养,实则是等死——宗门里被废了修为的弟子,最后都会被送到这里,运气好的能熬过一两年,运气差的,几个月就悄无声息地没了。
—— 引自章节:第1章
不是比喻,是真的像——树干扭曲如痉挛的胳膊,树皮皲裂出人脸似的纹路,枝叶伸展时带着骨节摩擦的咯吱声。姜望靠在一棵“鬼脸栎”下,用牙齿配合左手,把右肩的伤口重新扎紧。血浸透了粗布条,在青黑色树皮上抹开暗红的痕。
疼得钻心。
但比起丹田那种被掏空后残留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是个废物的虚无之痛,皮肉伤反倒成了可以忍受的东西。
传送阵的余波还在体内乱窜,像无数细针在经络里游走。他试了三次才勉强站起来,眼前黑了一瞬,扶住树干才没栽倒。
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玄宸子最后那句话不是威胁,是判决。老道既然能追到传送阵,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凌云宗在青洲南部算是一方霸主,在黑风山脉这种三不管地带也有眼线。一个丹田被废、身负重伤的逃犯,活不过三天。
姜望撕下块衣角,蘸着伤口渗出的血,在鬼脸栎树干上胡乱抹了几道。然后转身,朝相反方向的密林深处走去。
血迹向东,他往西。
这是猎人常用的法子,用来迷惑追兵。虽然拙劣,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林子里光线很暗,浓密的树冠几乎完全遮住了天光。地上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出霉烂和腥甜混合的气味。偶尔有东西在落叶下窸窣爬过,速度极快,看不清是什么。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姜望听见水声。
他循声找去,穿过一片挂满藤萝的乱石堆,看见一条溪涧。水很清,但颜色发黑,是从山脉深处流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溪边有野兽的脚印,像是狼,但爪印比寻常野狼大出一倍有余。
姜望蹲在溪边,掬水洗脸。冷水激得他一哆嗦,神志清醒了些。水面倒映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肩膀上裹着的布条还在渗血。
真狼狈。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伸手去解腰间的水囊——手摸了个空,才想起逃亡匆忙,什么都没带。陈小二给的干粮和伤药在传送时也丢失了大半,只剩下小半包止血散和两块硬得像石头的粗面饼。
正打算掰块饼泡软了吃,身后忽然传来枯叶碎裂的声音。
很轻,但在这死寂的林子里清晰得像爆竹。
姜望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
十步外的灌木丛在动。不是风吹的,是有东西在后面。枝叶缝隙间,露出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妖兽。
他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腰后——摸了个空。剑早被收走了,在思过崖时连储物袋都被搜刮干净。现在的他,手无寸铁。
灌木丛分开,那东西走了出来。
—— 引自章节:第2章
纸是上好的青檀符纸,墨里掺了金粉,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内容简洁得冷酷:凌云宗叛徒姜望,残害同门,盗取秘宝,现流窜黑风山脉。擒杀者,赏上品灵器“流云梭”一件;报确切行踪者,赏中品灵石百枚。
落款处盖着凌云宗刑堂的赤红大印,印纹里嵌着一缕金丹修士的气息——防伪,也示威。
告示前很快就聚了一群人。
黑风镇这种地方,从来不缺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散修、匪盗、逃犯、被逐出宗门的弃徒……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上品灵器的悬赏足够让任何人眼红——那玩意儿在黑市能换五千枚下品灵石,够一个炼气期修士舒舒服服修炼十年。
“凌云宗这次手笔不小啊。”一个独眼汉子摸着下巴,“流云梭,我记得是玄宸子早年用的飞行法器,速度极快,还能化出三道分身幻影逃遁,保命的好东西。”
“关键是‘死活不论’。”旁边戴斗笠的瘦子阴恻恻道,“这就省事了。遇上直接下死手,不用留活口审问,也不用担心反抗。”
“那也得找得到人。”有人泼冷水,“黑风山脉南北八百里,沟壑纵横,妖兽遍地。找个大活人,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这根针值一件上品灵器。”独眼汉子咧嘴,露出满口黄牙,“而且告示上写了,那姜望丹田被废,身受重伤。一个废人,能跑多远?”
人群骚动起来。
废人。这两个字让许多原本犹豫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付修士要拼命,对付废人……那就是捡钱。
“我听说,”瘦子压低声音,“昨天有人在鬼哭涧附近看见个生面孔,浑身是血,走路都不稳。年纪相貌,和告示上画的差不多。”
“鬼哭涧?”独眼汉子眼睛一眯,“那地方可邪门,晚上有阴魂哭嚎,炼气后期进去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所以那小子才往那儿钻吧,觉得没人敢追。”瘦子阴笑,“但现在是白天。阴魂白天不出来,正是搜山的好时候。”
人群渐渐散开,各自去招呼同伴、准备法器符箓。告示墙前很快空了大半,只剩下几个修为太低不敢掺和、或者年纪太大已经磨平了锐气的老修士,还在那儿摇头叹气。
“造孽啊。”一个白发老妪拄着拐杖,“凌云宗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少说两句吧孙婆婆。”旁边卖符纸的摊主左右看看,小声道,“能让凌云宗出这个价码,那小子身上肯定有更要命的东西。咱们这种小虾米,别惹祸上身。”
孙婆婆叹气,颤巍巍走了。
摊主摇摇头,继续整理他的符纸。没人注意到,墙角阴影里一直蹲着个裹着破旧斗篷的身影,从头到尾没动过,像块石头。
等人都走光了,那身影才缓缓站起。
—— 引自章节:第3章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只能看到头顶嶙峋的岩石轮廓,有水珠从石缝渗出,滴在额头上,冰凉。空气里有潮湿的土腥味,混合着草药熬煮的苦涩气息。
他试着动手指。
右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五指确实能弯曲。左手相对好一些,只是肌肉酸软无力。他慢慢侧过头,打量四周。
这是个天然岩洞,不大,约莫两丈见方。洞壁插着几支骨制的火把,火焰跃动,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地面铺着干草,他正躺在干草堆上,身上盖着块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兽皮。
洞角堆着杂物:几个粗糙的陶罐,一捆晒干的草药,还有几件缝补过的衣物。最显眼的是一口架在石灶上的铁锅,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黑糊糊的东西,气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有人。
而且救了他。
姜望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每一处关节都像生了锈。他喘着粗气,放弃挣扎,躺在干草上,目光落在自己右臂。
右臂从肩膀到手腕,裹着厚厚的布条。布条边缘渗出暗红色的血渍,但更诡异的是,从布条缝隙里,透出极其微弱的暗金色光晕。
他记得那光。
在鬼哭涧,在绝境中,他挥出那一拳时,全身皮肤下都曾亮起这种暗金色的纹路。现在纹路退去了,但残光还在。
还有那块骨头。
姜望抬起左手,摸索到右腕。布条下,那块灰扑扑的骨头还在,紧贴着皮肤。此刻它既不滚烫也不冰冷,只是散发着一种恒定的、温吞的热度,像冬日里揣在怀中的暖炉。
更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到它了。
不是触觉上的感觉,是更深层的、近乎血脉相连的感应。他能隐约“听”到它内部细微的、仿佛心跳般的搏动,能“看”到它表面那些金色纹路在缓缓流淌,像活过来的江河脉络。
这块骨头,正在和他的身体……建立联系?
“醒了?”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姜望猛地转头。
洞口站着个人。佝偻着背,披着件破旧得看不出原色的兽皮斗篷,手里拄着根用兽骨打磨成的拐杖。斗篷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下巴上花白的胡须和干裂的嘴唇。
老人慢慢走进来。他的脚步很稳,但拐杖点地时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那不是木头的声音,是骨头摩擦的脆响。
“你是谁?”姜望问,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喉咙。
“路过的人。”老人在石灶边蹲下,用木勺搅了搅锅里的东西,“或者说,是闻着‘薪火’味道找来的守夜人。”
薪火?守夜人?
—— 引自章节: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