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漫卷云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04-20 07:12:10
状态: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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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丈夫的哥哥战死,夫家却让丈夫兼祧两房。我的丈夫夜夜宿在嫂嫂房里,还要求我贴身侍奉。他们怜惜嫂嫂早早丧夫,要我日日请安。连我刚出世的孩子,也被嫂嫂抱走。可直到孩子高烧不退,夫家冷眼旁观。我才知道——这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
第5章2025-04-20 07:12:10
【原文摘录】
我才知道——这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
许靖安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绣一幅百子千孙图。
三年前,我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新郎迎亲,只有一顶寒酸小轿,将我从叶家的破落小院抬进许家的偏门。
「二娘子,老爷和夫人喊您去前厅。」丫鬟巧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些急促。
我放下绣棚,整了整素净的衣裙。
自从嫁进来,我便习惯了这样的传唤。
许家上下,除了陪嫁丫鬟小桃,没人把我当主子看。
许靖诩娶我,不过是因为我家未曾没落时的一纸婚约。
前厅里,许老爷和许夫人端坐在上首,面色沉痛。
许靖诩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而白若初——我那名义上的嫂嫂,正伏在许夫人膝上啜泣,一身素白孝服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婉兮来了。」许老爷抬眼看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靖安战死,家中不能无后。从今日起,靖诩兼祧两房,既要延续二房香火,也要替靖安留下血脉。」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兼祧两房?
我缓缓抬眸,看向许靖诩。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只低声应道:「儿子明白。」
白若初抬起泪眼,目光在我身上轻轻一扫,又柔弱地垂下。
可那一瞬,我分明瞧见了她眼底的得意。
许夫人拍了拍白若初的手,叹道:「若初年轻守寡,实在可怜。靖诩,你日后要多照拂她。」
「是。」许靖诩应得干脆,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
晨露未散,我已早早立在白若初的门外。
自从许家宣布兼祧那日起,丈夫许靖诩一直宿在这里。
许家给我立的规矩是:每次夫君与寡嫂同房,作为妻子的我,要贴身伺候。
这是第五十一日。
掌灯,端水,整理床铺。
我夜夜立在屏风后,听我的丈夫与寡嫂欢好,夜半方歇,晨日还需来请安。
穿过回廊时,我听见内室传来许靖诩低低的说话声,伴着白若初娇软的笑。
那笑声像一根细针,扎得我眼眶发疼。
「弟妹来了?」白若初倚在榻上,身上只披着件杏色纱衣,露出半截雪白的颈子。
许靖诩坐在她的身侧,手中还攥着一抹青丝。
我福身行礼。「给嫂嫂请安。」
铜盆里的水已经凉了。
我拧干帕子递过去,她却故意一抬手,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弟妹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
「还是说,心里不情愿?」
许靖诩皱眉看过来。
我弯腰拾起帕子,指尖浸在冷水里,轻声道:「嫂嫂多心了。」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日都要上演。
—— 引自章节:第1章
我撑着膝盖抬头,正对上他惊疑的目光。
三年来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看我,竟是为着这样难堪的场景。
请来的大夫眯着笑眼对公婆说恭喜时,他们眸中的神情晦涩。
「四个月了?」许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既是二房的血脉......」
「母亲!」白若初忽然跪下。
「长房不能无后啊!」
我浑身发抖,霎时间便明白了她的算计。
许靖诩沉默地站在阴影里,不看我一眼。
那夜,他兼祧两房后第一次来我房里。
烛火幽幽打在他的脸上,我却觉得阴冷。
「若是男孩,便记在长房名下。」
我猛地站起来,手中的绣棚砸在地上。
「这是我的孩子!」
「婉兮!」许靖诩抓住我的手腕。
「这也是许家的孩子!而且只是名义上......」
「名义上?」我甩开他的手笑出声。
「许靖诩,当初是谁跪在我叶家的祠堂前说会好好待我?」
他却只是满脸厌恶甩袖离开:「叶家已经没落,我照着婚约娶了你已尽了本分,若是男孩,由不得你。」
我拾起绣棚,目光停留在虚空中。
五个月后,我在血泊中听见婴儿的啼哭。
「是个小公子!」稳婆喜气洋洋地报喜。
我挣扎着想要支起身子,却只见许夫人亲自抱着襁褓往外走。
「我的孩子......」我嘶哑着伸手,却抬不起力气。
许夫人没有回头,门帘落下时,我听见白若初娇滴滴的声音:「快让我看看我的孩儿。」
三更时分,我拖着无力的身体到西厢房。
白若初的丫鬟在门头打盹儿。
我悄悄摸进去,借着月光看见摇篮里的小脸儿。
他那么小,那么软,左耳后一点红痣与我一模一样。
我颤抖着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蛋,他忽然睁开眼,竟不哭不闹地冲我笑了。
「小姐!」小桃慌慌张张地追来。
「该回去了,您这样是会落下病根的。」
我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转身离开。
寅时的更鼓刚敲过,我便提着食盒站在白若初的院门外。
晨露沾湿了鞋尖,小桃在后面小声劝:「小姐,您还在月子里。」
我摇摇头,将食盒换到左手。
自孩子被抱走那日起,我便日日借着送早点的由头来看他。
白若初乐得折磨我,总让乳母把孩子抱到前厅,要我跪着喂米汤。
今日却反常。
院里静得可怕,只有丫鬟倚在廊下嗑瓜子,见我来了眼皮都不抬:「小少爷吐了半宿,刚睡下。」
食盒“咚”地砸在地上,莲子羹泼了一地。
我顾不得规矩,径直往内室冲。
「拦住她!」白若初的尖叫从里间传来。
—— 引自章节:第2章
「胡说什么!」许老爷摔了茶盏。
「小孩子发热是排毒,你不必忧虑。」
我的额头抵着冰冷地地面,朝坐上的二人一遍遍磕头。
我听到我打颤的声音:「求公婆给孩子请个大夫,婉兮愿以嫁妆相抵。」
可许夫人只是冷笑:「你那点嫁妆,能值几个钱?」
回到自己的院中时,小桃正偷偷地熬着些什么。
灶上瓦罐里翻腾着发黑的药渣,是前日府里扔掉的陈年药材。
「小姐别急,奴婢听过个土方子,用艾草熬了擦拭身子......」
我翻箱倒柜找出陪嫁的锦盒。
当年叶家败落,只剩下一套传家的绣针。
指尖碰到盒底硬物时,我愣住了。
玄铁令牌在轻巧的绣针下显得格格不入,上面刻着的“镇北”二字已被磨去了棱角。
我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年冬雪封山,我在破庙里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包扎。
他临走时塞给我这枚令牌:「姑娘大恩,裴某必报。」
我猛地攥紧令牌。
「小桃,我出去求药。」
我裹着斗笠摸到城西当铺。
柜台后打盹的伙计见到令牌瞬间清醒:「夫人稍等。」
半盏茶后,伙计领我进入一间内室。
我本以为接我的会是掌柜,没想到房中坐着的人左眼睑旁一道明显的刀疤——正是我当年救下的将军。
「叶姑娘。」裴衍之的目光落在我的斗笠上。
我摘下斗笠,对他重重下跪,将令牌托举在手中。
「恳求将军,救我孩儿一命。」
裴衍之派来的大夫是在深夜为我的孩子治病的。
许家不让大夫上门,只得深夜绕开丫鬟和小厮偷着带孩子去府外。
高热终于退了,大夫临走前还低声道:「小公子体弱,若再拖延一日,怕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懂。
我坐在旁边,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眼泪滚落。
「小姐,该回去了。」小桃紧张地催促。
「再过一个时辰,府中的下人就该起了。」
我刚将孩子带回西厢房,未来得及放下,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我说怎么找不到人。」白若初披着外衫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原来是弟妹跑到我房里来了。」
许靖诩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我怀中的孩子身上,眉头微皱:「孩子怎样了?」
「现在知道问了?」我声音嘶哑。
「弟妹这话说的。」白若初打断了我的话。
「好像我亏待了孩子似的。」
她伸手就来夺我怀中的襁褓。
「既是我名下的孩子,就不劳弟妹操心了。」
我侧身避开,她却故意脚下一绊,整个人朝我栽来。
我本能地护住孩子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柜角上。
—— 引自章节:第3章
我挣扎着去抢,却被许靖诩一把推倒在地。
「叶婉兮。」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被拖出门时,听见白若初哭唧唧的声音:「靖诩,我竟不曾想到弟妹如此在意,可我也想有一个真正的孩子。」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整整一日。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额角的伤口结了血痂,
那是被拖行时撞在门槛上留下的。
祠堂的窗户很高,只能看见一方灰白的天空。
偶尔有丫鬟经过窗下,传来零碎的闲话:「小少爷又哭了一上午,夫人让喂了安神的汤药。」
「今日天色都还未晚,大娘子院子里便叫了水。」
暮色四合时,祠堂的门突然开了。
小桃闪身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小姐......」她扑过来,看见我的模样霎时红了眼眶。
「他们怎么能......」
「孩子呢?」我一点点吞咽食盒里的馒头。
这肯定是小桃从自己的吃食中省下来给我的。
「小少爷在正院,被灌了安神汤,一直睡着。」
我将食盒递给小桃:「快出去罢,别叫人发现了。」
我寻了个柱子旁贴着睡下,却在隔天被许靖诩拽着领子揪醒。
「你给嫂嫂下了什么药?她今早起来浑身起疹子,大夫说是中毒。」
「这时候竟有闲钱请大夫了。」我冷笑。
「我昨日就被关在这里,如何下毒?」
「还敢狡辩!」他抬手就要打我,却在目光触及到我额角的伤时顿了顿。
「许靖诩。」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个寡嫂,甚至比你的孩子还重要吗?」
他松开手,神色有些狼狈,却什么也没说。
「滚吧。」我别过脸。
「去守着你心爱的嫂嫂。」
他站了片刻,终于甩袖离去。
门外,我听见他对守门的婆子说:「看紧了,别让她发疯。」
可白若初似乎是觉得让我待在祠堂太过轻飘,她又将我唤来房中:「弟妹身子既已休养好,从前的规矩便照旧吧。」
我反唇相讥:「嫂嫂还有叫人听活春宫的癖好?」
我看见白若初的脸气的涨红,却还叫人看着我跪坐在屋外听木床吱呀作响。
其实最开始他们叫我伺候许靖诩与白若初同房时,我也争辩过。
我到底也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夫君兼祧也就罢了,伺候人同房这等事我哪曾做过?
可我最后只得到许靖诩的一句:「这是许家的规矩。」
我与许靖诩从小长大的情谊,及笄时他欢天喜地地求娶,在叶家铺子的一次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那日铺中母亲正巧将所有心腹聚在一起清算账铺,只有我留在家中。
—— 引自章节: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