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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上的星]石娃老石小说精彩节选推荐

作者: 奉伊猞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16 14:38:29

状态: 完结

字数: 2.84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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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1973年的谷雨,西北黄土塬上的少年石娃被饿醒时,肋骨硌着炕席,胃里空得像被黄土风刮过的塬坡。父亲老石带着他挑起货郎担,名义上走村串巷换针线,实则是“要饭+偷偷贩货”的边缘生计——他教石娃用“主房东方土动了”的骗术蹭干粮,用衣角活扣藏起皱巴巴的毛票,用货郎担的竹柄扫开路上的露水,也扫开挡在生存前的荆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

第34章2025-12-16 14:38:29

【原文摘录】

那种饿不是突然来的,是先从胃底漫上来,像黄土地里渗出的碱水,一丝一丝往上爬。爬到心口时,变成一只手,攥着他的胃,一下,一下,轻轻地拧。他蜷在炕上,手不自觉地摸肚子——十二岁的肚子本该有点肉,可他摸到的是一根根肋骨,硬邦邦地硌着手心,像摸到一副晒干了的鱼骨架。

炕席的篾片扎着后背。那是娘三年前编的,篾片早就翘了,夜里翻个身,能听见“刺啦”一声,像是皮肤被划开。石娃不敢大动,他侧过脸,把耳朵贴在炕上。土炕还留着昨夜的余温,底下是空的——灶膛里最后一把麦草烧完,天没亮就凉透了。

窗纸破了三个洞。最大的那个在左上角,破得像个歪嘴。谷雨时节的雨丝从洞里飘进来,细细的,凉凉的,带着一股子黄土被雨打湿后的腥味。那味道石娃熟——就像把干透的黄土块掰开,凑近了闻,有一种沉沉的、带着土腥的潮气。雨丝落在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混着窗纸上的陈年灰尘。

鸡还没叫。

石娃睁着眼,盯着房梁。房梁上结着蛛网,一只蜘蛛吊在中间,一动不动。他数蜘蛛的腿,数到第三条时,听见隔壁传来咳嗽声——是爹。闷闷的,压着的,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咳到一半又硬生生咽回去。石娃知道,爹是怕吵醒他们。

他翻了个身,炕席又“刺啦”一声。

天光从窗纸的破洞透进来,是鸭蛋青色,薄薄的一层,落在土墙上,把墙皮剥落的地方照得清清楚楚。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纸,是前年公社发的年画,画上的工农兵笑得满脸红光,举着麦穗和铁锤。石娃盯着那张画看了三年,越看越觉得,画上的人从来没饿过。

石娃光着膀子跳下炕。脚踩在土坯地上,冰凉刺骨,从脚心直窜到头顶。他打了个哆嗦,扒着门框往外看。

爹蹲在院里。

老石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补丁叠补丁,最显眼的是左肩上那块,用的是军绿色的布,在晨光里像块苔藓。他背对着石娃,正低头捣鼓那副货郎担。

担子是枣木的,扁担中间被肩膀磨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油亮亮的,能照出人影。两头的竹筐用麻绳系着,筐沿也磨得发白。老石从筐里掏出一块破布——灰扑扑的,看不清原色——然后站起身,走到院门前。

石娃这才看见,爹是要扫露水。

门前那条土路,是村里通往塬上的主路。一夜谷雨,路上积了一层细密的露水珠,密密麻麻地铺在黄土面上,在微光里泛着银。路边的狗尾巴草、车前草,叶尖上都坠着水珠,沉甸甸地压弯了草茎。

老石蹲下身,用那块破布,沿着路边的草叶,一下一下地扫。

—— 引自章节:第1章

 

不是被鸡吵醒的,是饿醒的——那种饿跟昨天不一样,不是胃被麻绳拧着的绞痛,是整个肚子空得像被黄土风刮透的塬坡,只剩层干皮贴在脊梁骨上,稍一动,肋骨就硌得慌。他躺在炕席上,听见肠子在肚子里咕噜噜响,一声叠着一声,像沟底那眼快干的泉,拼了命地冒水泡。

窗外还浸在墨黑里,只有东边天角洇出一点灰白,像块洗得没了色的粗布。石娃侧头,爹的被窝已经空了,只剩一点余温,混着汗味与黄土味,贴在炕席上。

他坐起来,套上那件浆得硬邦邦的粗布褂子,下炕时,赤脚踩在冰凉的泥地上,寒气从脚心窜上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挪到外屋,灶膛是冷的,铁锅擦得锃亮,却空得能照见人影,只有水缸里半缸水晃着,映着窗外漏进来的一点微光。

院子里传来“沙沙”的扫动声。

石娃扒着门框往外瞅,爹又在扫露水。还是那块磨得稀烂的粗布,攥在货郎担的竹柄上,一下,一下,顺着院门外的土路扫。今日的露水生得狠,布头扫过草叶时,水珠汇着往下坠,“啪”地砸进黄土里,砸出个小坑,眨眼就被干渴的黄土吸得没了影。

老石扫完三尺远,直起身揉了揉腰,脊背上的汗渍在单衣上印出深色的印子。他看见石娃,没说话,只朝他招了招手。

石娃跑过去,老石从怀里摸出半个菜团子——是昨天剩下的,硬得像块土坯。他掰了指甲盖大的一块递给石娃,剩下的又揣回怀里,贴在胸口。

“今日不走村。”老石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队里分粮。”

石娃的眼睛倏地亮了:“分粮?”

“嗯。”老石挑起空担子,竹扁担压在肩上弯了个弧度,“去喊你弟妹起来,都去。”

太阳刚冒出头,村东头的打谷场就挤满了人。

打谷场是村里最平展的一块地,平时晒粮、开公社大会都在这。场子边立着两个麦秸垛,金黄的秆子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场子中间堆着三堆粮:小麦堆得尖,玉米铺得宽,高粱缩在一角,暗红的颗粒看着就糙。每堆粮前都站着人,会计捏着卷边的账本,保管员把着锈秤杆,队长背着手踱来踱去,手里的铁皮喇叭在胯上晃悠。

石娃跟着爹到的时候,场子里已经乌泱泱一片。男人蹲在麦秸垛边抽旱烟,自家种的烟叶子呛得人嗓子痒;女人挎着豁口的瓦罐、端着补过的粗瓷盆,胳膊肘抵着胳膊肘,都想往前挤;半大的孩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眼睛死死盯着粮堆脚下,等着分完粮去捡撒落的谷粒。

队长抄起铁皮喇叭,喇叭口锈得翘着边,一吹气就发出“刺啦”的怪响:“安静!念到名字的上来领粮!”

—— 引自章节:第2章

 

石娃揉着眼睛走过去:“爹,今天去哪?”

老石没抬头,把口袋解开,倒出里面的东西——十几颗玻璃珠,哗啦啦滚在院里的石板上。珠子大小不一,颜色也杂:透明的、淡蓝的、翠绿的、琥珀色的,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石娃揉着眼睛凑过去,老石解开麻绳,一倒,十几颗玻璃珠“哗啦啦”滚在石板上。珠子大小不一,颜色杂七杂八:透明的带点灰,淡蓝的像兑水的靛蓝,翠绿的透着点黄,还有颗琥珀色的,里面裹着个小气泡,像冻住的唾沫星子。

“这啥?”石娃捡起那颗琥珀色的,凉丝丝的,磨得手心发滑。

“玻璃珠。”老石低头捡珠子,声音闷在喉咙里,“三个洋火盒跟货郎换的。”

石娃想起那个走村的货郎,担子里总有些稀奇玩意儿:橡皮筋、发卡、小镜子,还有这些玻璃珠。村里孩子追着货郎跑,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珠子,但没人买得起——一颗珠子能换半斤粮。

“换这干啥?”石娃捏着珠子,指腹蹭着上面的细痕。

“今天走小庄。”老石把珠子全塞进怀里,拍了拍,“小庄娃少见这东西,能换他们手里的吃食。”

石娃哦了一声,心里犯嘀咕:这跟爹教的“东方土动了”,到底算不算一回事?都是用人家稀罕的,换人家嘴里的粮。他攥着爹塞来的两颗珠子,一颗透明,一颗淡蓝,凉意从掌心渗进来,像攥着两块小冰。

出门前,老石从灶台上掰了半块菜团子,硬得能硌牙:“省着吃,晌午才能走到庄子。”

出村时天刚蒙蒙亮,空气里飘着土腥味,混着草叶的潮气。路边的草叶挂着水珠,风一吹“簌簌”往下掉,溅在裤腿上,凉飕飕的。远处的梯田一层叠一层,麦苗绿得发黑,在晨雾里模模糊糊,像泼了墨的布。

老石走在前头,扁担压在肩上“吱呀吱呀”响,步子迈得匀实。石娃跟在后面,一只手揣着玻璃珠,另一只手揪着路边的草,草叶上的水珠打湿了手心。

“爹,这珠子真能换着吃的?”石娃撵上两步。

“能。”老石头也不回,“娃们见了这亮闪闪的,魂都能勾走。”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翻过一道土沟,看见个小庄。七八户土坯房趴在山坡上,矮趴趴的,像被踩扁的窝窝头。没狗叫,也没人影,静得能听见远处的鸡叫。

老石在庄子口的土坡上放下担子,没敲锣,就蹲在地上卷旱烟。烟叶子是去年的陈货,呛得他直咳嗽。石娃挨着他坐下,眼睛盯着庄子口,盼着能钻出个娃来。

—— 引自章节:第3章

 

队长分配这个活给石娃,是因为他年纪小,干不了重活,但一天能记三个工分。石娃很珍惜,搬个小板凳坐在场边,手里拿着根长竹竿,竿头绑着破布条,看见麻雀来了就挥竿子。

黑子就是那时候踢他的。

黑子是公社的驴,一头四岁口的青壮驴,浑身毛色黑得发亮,只有额头有块白斑,像贴了个月牙。它负责拉石碾子碾麦子,脖子上套着皮轭,绕着麦堆一圈一圈地走。赶驴的是王老汉,六十多了,耳朵背,喊“嘚——驾——”时声音嘶哑。

那天特别热,太阳毒辣辣地晒着,打谷场上的黄土烫脚。黑子大概也热得烦躁,拉碾子时总想往阴凉地里蹭。王老汉甩鞭子,鞭梢在空中“啪”地炸响,但很少真落到驴身上——公社的驴金贵,打坏了要赔工分,谁也赔不起。

石娃坐在场边的槐树荫下,盯着麦堆上的麻雀。他困了,眼皮打架。前一天晚上只喝了半碗野菜糊糊,饿得睡不着,天亮才迷糊一会儿。竹竿在手里越来越沉,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嘶鸣。

抬头,看见黑子挣脱了缰绳——不知怎么挣脱的,也许是皮轭磨断了。驴扬着蹄子朝场边冲来,王老汉在后面追,喊:“拦住!拦住!”

石娃本能地站起来,张开手臂想拦。他太小了,十二岁的孩子,站着还没驴背高。黑子冲到他面前,没有停,前蹄扬起,重重踏下——

石娃只记得一道黑影,然后腰侧一阵剧痛。

他飞出去,摔在麦秸垛上,又滚下来,趴在黄土里。腰那里先是麻,然后火辣辣地疼,像被人用烧红的铁烙了一下。他想爬起来,却使不上劲,整个下半身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王老汉跑过来,扶起他,掀开衣服看。石娃低头,看见自己腰侧青紫了一大片,中间破了皮,渗着血珠。血不多,但那片淤青看着吓人,像块发霉的馒头贴在身上。

“没事吧娃?”王老汉声音发抖。

石娃咬着牙摇头,眼泪却憋不住,哗哗往下流。不是疼哭的,是羞的——场上还有别人,都看着呢。

队长也来了,看了看伤,说:“去找赤脚医生抹点红药水。”又转头骂王老汉,“咋看的驴!踢坏了人咋办!”

王老汉低着头,没吭声。

赤脚医生住在村西头,石娃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医生看了看伤,说骨头没事,就是软组织挫伤。他拿出红药水——那种刺鼻的、鲜红色的药水,用棉签蘸了,抹在伤口上。药水凉飕飕的,但抹上去更疼了,石娃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

“三天别干重活。”医生说。

—— 引自章节:第4章

黄土地上的星
★★★
奉伊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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