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骨人:长江水纹印]「沈砚秋老周」后续超长版](https://image-cdn.iyykj.cn/2408/ea0b1b37e9393ce5536c72f4dc93a225.jpg)
作者: 任性无常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13 20:09:51
状态: 完结
字数: 5.02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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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归骨人沈砚秋为寻父,护送一具刻有神秘水纹印的浮尸沿江东下,在长江千年民俗与诡事中,逐步揭开家族世代以血脉封印妖物的宿命,并最终在牺牲与传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守护之路。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第37章
第38章
第39章
...
第40章2025-12-13 20:09:51
【原文摘录】
沈砚秋蹲在三号码头废弃的缆桩上,指间夹着的烟已经被雨打湿半截,他懒得去点。江风裹着水汽往骨头缝里钻,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旧夹克吸饱了潮气,沉甸甸地贴着肩胛。远处货轮的汽笛声在雨幕里闷闷地传过来,一长两短,是今晚最后一班船要离港的信号。
该走了。
他起身,踩灭那支根本没点燃的烟,转身往码头上方那片昏暗的棚户区走。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缝隙里渗出江水特有的腥气,混着铁锈和腐烂缆绳的味道——这是长江沿岸每个老码头都有的、渗进木头缝里的气味,几十年也散不掉。
“沈师傅!”
声音是从身后雨幕里追过来的,急促,带着刻意压低的恭敬。
沈砚秋脚步没停,甚至没回头。这个点还在码头晃荡的,不是讨生活的苦命人,就是讨麻烦的麻烦人。他今天两份都不想做。
“沈师傅,留步!”那人追了上来,一把黑伞撑到他头顶,遮住连绵的雨丝。
伞下是张中年男人的脸,五官普通得扔进人堆里就找不见,唯有那双眼睛——眼白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像在江水里泡了太久。他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袖口和衣摆都浆洗得笔挺,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关节处,皮肤有明显的泛白和褶皱,那是常年浸泡才会留下的痕迹。
“我不接活。”沈砚秋终于开口,声音比江风还冷三分。
“知道您规矩。”中年人赔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厚实,“三不接:无名尸不接,横死鬼不接,水溺尸不接。我们都打听清楚了。”
“那还废什么话。”
“可沈老掌柜……失踪前,留过话。”中年人把信封递近些,雨点打在牛皮纸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他说,若有一天有人带着‘江心印’来找,砚秋若还在吃这碗饭,让他……破一次例。”
沈砚秋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父亲失踪三年七个月零四天。最后一次离家前那个傍晚,老头坐在堂屋那把老藤椅上擦拭定骨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砚秋,咱们这行,规矩是保命的。可要是有一天,规矩和命只能选一个……”他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把钉子一枚枚收进桐木盒里。
那之后,再没回来。
“什么印?”沈砚秋转身,第一次正眼看这中年人。
中年人没说话,只是缓缓摊开左手掌心。
雨幕昏暗,码头上仅有的几盏防潮灯在远处投来昏黄的光。可沈砚秋看清了——在那人掌心,有一圈淡蓝色的纹路,像水波漾开的涟漪,又像某种古老符文的变体。纹路很淡,却仿佛在皮肉下微微流动。
沈砚秋见过这个印记。
—— 引自章节:第1章
狗吠停了,风也静了。只有棺材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混着线香燃尽后的焦灰气,在空气里慢慢沉淀。
沈砚秋没点灯。他摸黑走到供桌边,从抽屉里找出半截蜡烛,就着长明灯残余的灯油点燃。烛火跳起来,昏黄的光勉强撑开一小圈光明,刚好够照亮棺材和供桌这一片。
他举着蜡烛,重新走到棺材边。
尸体还是那个姿势,双手交叠,掌心朝上。但沈砚秋注意到,尸体的右手——就是有印记的那只手——手指的弯曲角度变了。刚才还是自然微曲,现在食指和中指绷得笔直,指尖微微上翘,像是在指什么东西。
顺着那方向看,是供桌上的引魂幡。
沈砚秋的后颈冒起一层寒意。他放下蜡烛,从桌上拿起引魂幡。竹竿入手冰凉,竿头那串纸钱无声晃动。他仔细检查,幡杆、纸钱、系绳……没发现异常。
正要放下,指尖忽然触到竹竿中段一处微微凸起。
他凑近烛光看。那是竹节的位置,但有一节颜色特别深,像是被反复摩挲过。他用指甲刮了刮,刮掉一层薄薄的包浆,露出底下刻着的字。
字很小,刻得也浅,是隶书:
江行十九日,夜泊三斗坪。
沈砚秋盯着这行字,脑子里飞快地转。引魂幡是祖传的,少说也有百八十年了。爷爷用过,父亲用过,现在传到他手里。这字是什么时候刻的?谁刻的?三斗坪——赵管事说,尸体就是从三斗坪那段江湾捞上来的。
巧合?
他回头看了一眼棺材。尸体的手指依然笔直地指着引魂幡的方向。
“你想告诉我什么?”沈砚秋低声问。
尸体自然不会回答。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棺材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是错觉。真真切切,像是有人累极了,从胸腔最深处吐出一口气。那声音带着水泡破裂的湿响,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
沈砚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转身,烛火跟着一晃。棺材里,尸体的嘴巴微微张开了——刚才明明是闭着的。从张开的嘴唇间,能看到里面黑洞洞的,舌头肿胀地抵着牙齿。
更诡异的是,尸体的眼皮在动。
不是睁开,而是眼皮底下的眼球在转,左右,左右,缓慢而规律,像在寻找什么。
沈砚秋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放下引魂幡,从桌上拈起一枚定骨钉。钉子乌黑冰冷,钉头的云雷纹在烛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他走到棺材左侧——按归骨人的规矩,定骨第一钉,钉左肩井穴,镇三魂。
—— 引自章节:第2章
堂屋里,棺材静静地停着。七枚定骨钉钉得很稳,一夜过去,尸体没再有任何异动。沈砚秋检查了一遍,确定封印牢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简单洗漱,从灶房找出半袋小米,熬了锅稀粥。粥刚滚,院门就响了。
老周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还冒着热气。他朝沈砚秋点点头,把油纸包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打开——是四个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还有两块卤豆干。
两人就着稀粥吃了早饭。老周吃饭很安静,几乎没有声音,连咀嚼都是慢慢的。沈砚秋观察他,发现他右手拿筷子的时候,无名指和小指总是不自觉地蜷着,像是受过伤伸不直。
“昨晚那个人,”沈砚秋放下碗,“处理干净了?”
老周点头,从怀里摸出那块蛇衔尾铜牌,放在桌上。
“留这个干什么?”
老周打手势:有用。水龙帮认牌不认人。
意思是,这块铜牌或许能派上用场,比如冒充身份,或者作为交涉的凭证。
沈砚秋想了想,把铜牌收起来:“今天要动身。棺材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夜长梦多。”
老周表示同意。他打手势问:怎么走?水路还是陆路?
从宜昌到重庆,有两条路。陆路走早年的川鄂古道,翻山越岭,至少一个月,而且棺材颠簸,容易出事。水路顺江而上,快船十天能到,但现在是枯水期,有些险滩过不去,而且……
而且水里有东西。
沈砚秋想起尸体掌心那个会“动”的印记,想起赵管事说的“莫见太阳”,想起老周背上那些疤痕。走水路,等于是把自己和棺材都送进长江的掌心里。
但陆路太慢。四月初八之前必须到重庆,时间耽误不起。
“走水路。”沈砚秋做了决定,“找条稳妥的船,多给钱,走夜航。”
老周没反对。他起身,打手势说自己去找船,让沈砚秋收拾东西。
老周走后,沈砚秋开始准备行装。
归骨人出门,带的家伙什不多,但每样都有讲究。引魂幡、定骨钉是必带的,还有镇魂尺、朱砂符、桃木剑、一沓黄表纸、一小坛陈年糯米酒——酒不是喝的,是洒在路上的,用来安抚沿途的孤魂野鬼。
他把这些东西一样样装进一个藤编的箱笼,箱笼有夹层,重要的法器放在里面,外面放些衣物杂物做掩护。收拾完,他走到堂屋,对着棺材拜了三拜。
“顾先生,”他对着棺材说,“这一路山高水远,多有打扰。到了地头,入了土,你就安心去吧。若有未了之事,托梦也行,但别在路上闹腾。”
棺材静悄悄的。
—— 引自章节:第3章
月光照在江面上,一片惨白。十几口、几十口棺材静静地漂着,棺身破旧,有的露出了里面的白骨。那场面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白衣女人还站在江心,长发在夜风里飘拂。她抬着的手没有放下,嘴唇翕动,那首诡异的歌谣还在继续:
“……郎君若问何处去……三斗坪下水中央……”
三斗坪。
又是这个地方。
沈砚秋死死盯着那个女人。她不是活人——活人不可能站在水面上。但也不是普通的亡魂,普通的亡魂没有这种操控棺材的能力。
“老周!”他喊了一声。
老周已经动了。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渔网——不是普通的渔网,网线上串着铜钱,每一枚铜钱都用朱砂画了符。他站在船头,手臂一扬,渔网撒了出去。
渔网在空中展开,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罩向江心那个白衣女人。
女人不躲不避。就在渔网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忽然消失了。不是沉入水底,也不是飞走,就是凭空消失了,像一阵烟散在风里。
渔网落空,扑在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但歌声还在。
从四面八方传来,忽左忽右,忽远忽近,像是在耳边轻语,又像是在江底深处回荡。
而那些棺材,已经漂到了船边。
最近的一口棺材,离船舷不到三尺。沈砚秋能看清棺身上的纹理——是楠木的,很厚实,但棺盖已经裂了一条缝,从缝里能看到里面黑黢黢的。
“点火!快点火!”罗老大在舵楼里喊。
阿福从船舱里抱出一捆蘸了桐油的柴禾,用火折子点着,扔向最近的棺材。柴禾落在棺材上,火焰腾起,烧得噼啪作响。
但诡异的是,那棺材像是感觉不到疼,继续往前漂。火焰在它身上燃烧,烧掉了表面的漆皮,露出了底下焦黑的木头,但它就是不停。
不止这一口。所有被点着的棺材,都像没有知觉的死物,继续朝着顺风号漂来。
“没用的!”沈砚秋喊道,“这些棺材是被人操控的,烧不掉!”
他转身,从箱笼里拿出引魂幡。竹竿入手冰凉,竿头的纸钱无风自动。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幡面上。
血珠渗进纸钱,那些原本褪色的纸钱忽然泛起一层暗红的光。
沈砚秋高举引魂幡,朝着江面大喝一声:“尘归尘,土归土!何处来的游魂,何处去!此地非尔等久留之地,速速退散!”
话音落下,引魂幡上的纸钱哗啦啦响起来,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幡杆上刻的那行字——“江行十九日,夜泊三斗坪”——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奇迹发生了。
—— 引自章节: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