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小芋圆10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10 02:37:44
状态: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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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1988年冬天,大雪下了一整夜。村里有人办喜事,前院敲锣打鼓热闹极了,我却被关在阴冷的猪圈里。我穿着破烂的棉袄,手脚长满冻疮,两天没吃东西,只能靠着老母猪蹭点热气。大伯娘送来半盆冻硬的泔水,还踢碎了我取暖的炭罐,逼我去洗一大堆碗。我赤着脚踩在雪地里,冻裂的脚底板流着血,还要忍受小孩们的嘲笑和石子砸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第37章
第38章
第39章
...
第40章2025-12-10 02:37:44
【原文摘录】
“大贵啊,你这排场可真不小!”
“那是,富贵可是咱们老江家的长孙,这婚事能马虎吗?”
“听说女方那边的彩礼,你可是给足了这个数?”
有人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江大贵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他红光满面地拱着手。
“哪里哪里,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咱们当老人的,花点钱算什么!”
众人都竖起大拇指,夸江大贵仁义,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只有后院,那个阴暗、潮湿、透风的猪圈里,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红灯笼。
也没有热乎气。
只有刺骨的寒冷,和令人作呕的猪粪味。
角落里,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小女孩。
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其实她已经七岁了。
因为长期严重的营养不良,她瘦得像只还没断奶的小猫。
头发枯黄,乱糟糟地顶在脑袋上,像一窝枯草。
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蜡黄蜡黄的,颧骨高高凸起。
那双眼睛却大得吓人,深陷在眼窝里,透着一股子死寂。
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大棉袄。
棉袄早就破了,露出了里面发黑发硬的旧棉絮。
补丁摞着补丁,却还是挡不住往里灌的寒风。
她叫安安。
江安安。
此刻,她正蜷缩在猪圈的最里面,那是平时猪睡觉的地方。
只有这里,靠着那头老母猪,还能蹭到一点点活物的热气。
安安太冷了。
她的手脚早就生满了冻疮。
一遇热就痒,一受冻就疼,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脓,粘在破袜子上。
稍一动弹,就是钻心的疼。
“呼……呼……”
安安嘴里吐出一口白气。
她伸出那双像鸡爪子一样干枯的小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只有巴掌大,边缘已经磨得起毛了。
上面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
剑眉星目,笑得很灿烂,露出两排大白牙。
那是她的爸爸,江铁军。
安安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了擦照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爸爸……”
安安小声地喊了一句。
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沙砾。
“安安好冷啊。”
“安安也好饿。”
“大伯说你死了,说你不要安安了。”
“可是安安不信。”
“爸爸是大英雄,大英雄怎么会死呢?”
安安把照片贴在自己冰凉的小脸上。
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爸爸的体温。
半年前,爸爸去部队的时候,还把她举高高,说等他回来,给安安带大白兔奶糖吃。
可是爸爸没有回来。
回来的是一张烈士证明书,和一个骨灰盒。
还有一大笔抚恤金。
那时候,安安觉得天都塌了。
—— 引自章节:第1章
她的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红肿得像两个发面的馒头。
手指头上裂开的口子,被脏水一泡,外翻着白肉,看着触目惊心。
可是没人哪怕多看她一眼。
仿佛她就是这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一棵杂草。
甚至连那条看门的大黄狗,都有几块肉骨头啃。
而她,肚子里空空如也。
“咕噜……”
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声音在嘈杂的院子里显得微不足道,但在安安听来,却像打雷一样响。
她实在是太饿了。
饿得胃里直抽抽,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宾客,随手把手里咬了一半的馒头扔在了地上。
那半个白面馒头。
雪白雪白的。
虽然沾了一点地上的泥土,但在安安眼里,那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那是白面啊。
她都忘了有多久没吃过白面了。
在大伯家,她连玉米面糊糊都喝不饱。
安安的喉咙动了动,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
本能驱使着她。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
便小心翼翼地,像做贼一样,伸出了那只冻僵的小手。
一点点地,向那半个馒头探去。
近了。
更近了。
就在她的指尖刚要触碰到馒头的那一刹那。
一只锃亮的新皮鞋,突然从斜刺里伸了出来。
“啪!”
一脚踩在了那半个馒头上面。
还用力地碾了碾。
原本白生生的馒头,瞬间变成了一滩黑泥饼。
安安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顺着那只皮鞋往上看。
看到了一条笔挺的西装裤,再往上,是一件大红色的新郎官喜服。
还有一张油头粉面,带着几分醉意和嚣张的脸。
是江富贵。
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喝了不少酒,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安安。
眼神里满是戏谑和鄙夷。
“呦,这不是咱们家的扫把星吗?”
江富贵打了个酒嗝,喷出一股难闻的酒气。
“怎么着?饿了?”
“想吃馒头啊?”
安安缩回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得低低的。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出于本能的恐惧。
在这个家里,除了大伯娘,打她最狠的就是这个堂哥。
心情不好了打她出气,心情好了也要拿她寻开心。
“说话啊!哑巴了?”
江富贵见安安不吭声,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喝得歪歪斜斜的狐朋狗友。
一个个都在那起哄。
“富贵哥,这丫头片子看着挺野啊。”
“这就是那个克死爹妈的丧门星?”
“听说她爹还是个当兵的?怎么混成这副德行?”
听到提到爸爸,安安猛地抬起头。
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的光。
“我爸爸是英雄!”
—— 引自章节:第2章
只见那个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丫头,此刻像是一头疯了的小豹子。
她并没有直接扑向江富贵。
而是猛地冲向了院子中央。
那里,放着一盘巨大的石磨。
这石磨是江家祖传下来的,足足有磨盘那么大,青石打磨而成,平时用来磨豆浆、磨面的。
那分量,少说也有一千斤!
平时要想推这石磨,得套上家里的老黄牛,还得两个壮劳力在旁边帮衬着才行。
此刻,这石磨正静静地卧在那里,上面还沾着些没扫干净的雪。
江富贵被安安那一眼瞪得心里发毛,但看她冲向石磨,不由得嗤笑一声:
“疯丫头,你想干啥?那是你能碰的……”
话还没说完,江富贵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只见安安冲到石磨前,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她那双枯瘦如柴的小手,猛地扣住了石磨那厚重的边缘。
“起!!!”
安安一声暴喝。
这一声,震得房顶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
下一秒。
在全场几百双眼睛惊恐的注视下。
那盘重达千斤、仿佛生了根一样的巨大石磨。
竟然被那个七岁的小女孩,硬生生地——
拔地而起!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没有丝毫的吃力摇晃。
就像是举起了一块轻飘飘的泡沫板!
安安那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臂上,此刻竟然暴起了一根根青筋,像蚯蚓一样盘踞着。
她单手托举着那巨大的石磨,高高举过头顶!
那个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
小小的身躯,巨大的磨盘。
形成了恐怖的反差!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筷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江大贵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酒水洒了一裤裆。
王翠花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
“这……这怎么可能……”
“妖怪……她是妖怪……”
有人颤抖着声音喊道。
安安举着石磨,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富贵。
以及他身后那口正在咕嘟咕嘟煮着杀猪菜的大铁锅。
那是江家的喜宴。
那是他们用爸爸的卖命钱换来的快乐。
“既然你们不让我爸安生……”
“那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安安怒吼一声。
手臂猛地一挥。
手中那千斤重的石磨,带着呼啸的风声,像一颗陨石一样,狠狠地砸向了那口大铁锅!
“轰隆——!!!”
一声巨响,简直比打雷还响。
地动山摇!
那口铸铁的大锅,瞬间被石磨砸得粉碎!
铁片四溅!
锅底下那用砖头砌成的灶台,直接塌陷,变成了一堆废墟。
—— 引自章节:第3章
二堂哥挂在树杈上,翻着白眼,不知死活。
周围看热闹的宾客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谁能相信?
谁敢相信!
这还是那个任人欺负、住猪圈吃馊水的七岁孤儿吗?
这简直就是一头刚出笼的小凶兽!
安安站在废墟中央。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双原本浑浊呆滞的大眼睛,此刻红得吓人。
她没有看任何人。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
在那滩混杂着泔水和泥土的脏污里,她伸出了满是冻疮的小手。
那是爸爸的照片。
照片上的江铁军,穿着军装,笑得很灿烂。
可现在,那张脸被脏水糊住了。
还印着江富贵半个清晰的皮鞋印。
安安的手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疼。
心疼。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了。
“爸爸……”
安安用自己破烂的袖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照片。
就像在擦拭稀世珍宝。
“安安给你擦干净。”
“不脏,爸爸不脏。”
她小声呢喃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死死咬着牙,就是不让它掉下来。
爸爸说过,江家的种,流血不流泪。
安安吸了吸鼻子,把擦干净的照片贴身揣进了怀里。
那个位置离心脏最近。
暖和。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抬起头。
那眼神,冰冷刺骨。
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伯江大贵,大伯娘王翠花,还有那些平日里只会看笑话的村民。
所有接触到这道目光的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江大贵哆嗦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满院子的狼藉,还有断腿哀嚎的宝贝儿子,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反了……反了天了!”
江大贵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抄起一根扁担。
“你个扫把星!克死爹娘的赔钱货!”
“你敢打伤富贵!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咆哮着,举起扁担就要冲过来。
若是以前,安安早就抱头缩在角落里发抖了。
可今天。
安安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大贵。
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里,只有野兽般的凶狠。
“你动我一下试试。”
安安开口了。
声音稚嫩,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江大贵举着扁担的手,竟然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被吓住了。
被一个七岁的孩子吓住了。
刚才安安单手举起千斤石磨的画面,像噩梦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那一砸,要是砸在他身上……
江大贵咽了口唾沫,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他不敢动。
他是真的不敢动。
安安冷冷地收回目光。
这个家,没法呆了。
这个村子,也没人会帮她。
—— 引自章节: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