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有钱一号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09-10 06:48:17
状态: 完结
字数: 3.59万字
阅读人数: 16.31万人在读
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和竹马酒后乱性后,他眉间深锁,斜倚在拔步床柱旁独饮冷酒。我见他指节发白攥着青玉杯,便拢着松垮的中衣坐起身:“横竖都是醉后荒唐,不必挂心,难不成我还要你八抬大轿来负责?”他指腹摩挲着杯沿渗出的酒液:“如此最好,实不相瞒,我已与国子监祭酒家的千金换了庚帖。”我攥着衣带的指尖微微一滞:“庚帖?”他神情有些
【目录】
第1章 1
第2章 2
第3章 3
第4章 4
第5章 5
...
第6章 62025-09-10 06:48:17
【原文摘录】
“如此最好,实不相瞒,我已与国子监祭酒家的千金换了庚帖。”
我攥着衣带的指尖微微一滞:
“庚帖?”
他神情有些认真:
“过些时日便要过聘,她日后便是这府里的主母。”
“这些该烂在泥里的旧事,阿素想必比我会斟酌。”
沉默良久,我扯出个笑:
“放心吧,杜恒礼,我懂规矩。”
杜恒礼顺手将酒杯搁在窗边的海棠高几上,起身穿好锦袍,晨光落在他绷紧的肩线上,勾勒出精悍利落的轮廓。
“懂事,”他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快,“改日邀几位青年才俊与你相识,皆是家世清白、才学出众的君子,论品貌才干,未必逊色于我。”
杜恒礼一只脚踏出门槛,忽然回头,玄色衣襟扫过门边插着枯梅的白釉瓶:
“阿素,小时候打赌谁先成家,另一个要诚心祝福对方,这话还作数么?”
我捻紧袖口刺金的缠枝莲纹:
“自然作数,你大婚那日,我准给你们备上一对纯金鸳鸯枕。”
他低笑一声,将雕花木门合上离开。
过了半晌,我摸到窗边那杯杜恒礼剩的半盏冷酒,仰头灌了下去。
我其实从不善饮,往日他总笑我沾唇就上脸,教了多少回也学不会品酒。
这回依旧呛得厉害,辣意从喉头烧到眼眶,我伏在软枕上咳得浑身发颤,枕缘渐渐洇开一片湿痕。
暗恋杜恒礼第几年了?
约莫是第五个年头。
今夜原本只是寻常小酌,不知怎的就滚作一团,许是月光太亮,许是他笑时那道目光太烫人。
清晨醒来时,我心底还漾着蜜糖似的悸动,可抬眼撞见他紧蹙的眉头,那点欢喜瞬间碎成了冰碴。
浑身酸疼霎时被心口的抽紧盖了过去,我故意松开搅着锦被的手指,轻笑一声:
“横竖都是醉后荒唐,何必挂心,你我相识这些年,难不成我还要你八抬大轿来负责?”
我清清楚楚看见杜恒礼肩线一松,唇角牵起惯有的弧度:
“你能这样想,很好。”
其实我总以为,杜恒礼待我终究是不同的。
虽无夫妻之名,可夫妻该有的体贴温存,他从未吝啬给我。
他从前不愿住书院,我便每日都乘马车去他在京郊的别院,替他打理书房、晾晒书卷;
我们常并肩逛西市,挑新到的岭南荔枝,回府蒸玫瑰酥、煮桃花酿,窝在暖阁矮榻上下棋;
他待我亦细致,每次南下巡盐归来总会给我带镶珠钗环或苏绣团扇,岁除守岁、上元灯节,从未漏过一次礼物。
年复一年,我竟昏头陷进这错觉里,以为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扇雕花槅扇,轻轻一推便能春暖花开。
—— 引自章节:第1章 1
花梨木八仙桌旁,杜恒礼身侧坐着个穿月白杭绸袄裙的姑娘,未簪珠翠的乌发软缎似的垂在腰后,清丽得像初春枝头未融的新雪。
“这位是......”我娘话音微滞。
“这是宁姑娘,宁梦茹,恒礼未过门的媳妇。”杜夫人眼尾笑纹深了几分,“催了这些年总算肯带人回来了,老天保佑,我还当这孽障要剃度当和尚去!”
杜恒礼抬眼看我,笑意与从前并无二致。
“快入席罢,我娘特意炖了你最爱的荷叶粉蒸肉,今日没人同你争,整笼都是你的。”
我脚步微滞,默然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杜恒礼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凝。
席间我只低头拨着珐琅碗里的米饭,席上安静得只听见银筷碰触瓷盘的轻响,往年的说笑热闹像是被雪埋住了。
杜夫人大抵觉出几分尴尬,笑着打起圆场:“宁姑娘也是京师学院出来的,与恒礼师出同门,年年都拿书院头等的!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母亲出身江南谢氏,自小通读诗书,一结业就被文渊阁聘去做了编修,如今已是掌册主编了。”
我娘眼底满是艳羡:“这般才貌双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将来若有了孩儿,还不知要怎样玲珑剔透呢!哪像我们阿素…”
她转头瞥我,那点熟悉的埋怨又一次滚到嘴边:
“及笄这些年一事无成,让考女官不肯,让学些女红刺绣的又不听,说写话本子也没写出名堂,回京后就终日窝在房里不出门,到如今连门亲事都说不上!”
“哎,转眼都十八了,别家姑娘这年纪早当娘了,好儿郎早被抢光了,我这心里天天熬油似的......”
我死死攥住银筷,往日娘亲这般念叨倒也惯了,可此刻在杜恒礼和宁梦茹面前,我只觉脸皮被生生剐下来碾在青砖上,座下的锦垫仿佛生出针来。
杜夫人忙打圆场:“阿素明明慧黠得很,将来保不齐是名动京华的女先生,你就等着沾光享福罢。”
我娘嗤笑一声:“享福?她若能安安稳稳嫁个正经人家,我便算对得起乔家列祖列宗了。”
宁梦茹忽然柔声开口:
“我认识几位青年才俊,皆是清白门第,乔姑娘若不嫌弃,不妨交换名帖,日后我替你牵线相看。”
我抬眼望进她清凌凌的眸子,勉强弯起唇角:
“宁姑娘美意心领了,只是......不必了。”
宁梦茹莞尔一笑,亲昵地倚向杜恒礼臂弯:“乔姑娘何必见外?恒礼常提起你们自幼一同长大,是最知心的知己呢。”
“其实我早年便见过你,你总与他并肩而行,那时我还当二位早有婚约。”
—— 引自章节:第2章 2
我的故乡素来被称为雪窖,从初冬起雪花便絮絮不止。
雪花在路边琉璃风灯周围翻飞,宛若被光晕俘获的玉蝶,簌簌地、痴缠地,绕着那一团暖橘的光晕起舞。
忽然想起少时与杜恒礼下学同归,路上总有说不尽的话,我先絮叨今日书院趣闻,他再慢条斯理接话。
每每行至我家门前还未尽兴,两个人便同雪人似的立在石狮旁,非要说完才肯别过。
我冻得鼻尖通红连打喷嚏,他便解下那条云灰色貂绒围脖,将我脖颈一圈圈裹成茧子,还板着脸训人:
“说了多少次添衣,总是不听,偏贪俏单穿罗裙!下次再这般,看谁还管你。”
可下一回,再下一回,他照旧会将温暖的大氅或热乎的手炉塞进我怀里。
他待我那样好,处处都好。
唯独不爱我这一桩不好。
但也怨不得他,是我配不上。
他这般永远立于人群中央的骄子,家世显赫、才名远播,合该与宁梦茹那般明珠似的姑娘并肩,怎会青睐我这般寡淡无趣之人?
这些年的亲密无间,已是我灰淡人生里偷来的唯一美梦。
......
买酒归家后,我正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着雪幕,却蓦地瞧见远处有两道身影执手踏雪而来。
男子身着玄色貂毛领大氅,身姿如松柏挺拔,女子披着浮光锦斗篷,青丝在灯下流转缎子般的光泽。
是宁梦茹与杜恒礼。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忽而相视而笑,宁梦茹踮起脚尖吻上杜恒礼的唇。
他含笑俯身,将这个吻缱绻加深。
那盏曾映照我们无数归途的琉璃风灯,此刻将他们笼在暖光里,连我也不得不承认,美得像梨园戏里最夺目的画面。
我凝望两息,用冻僵的手指提起酒壶倾注。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颤,仰头饮下时辣意灼过喉咙。
可这回连酒劲都失了效。
心口泛起钝痛,我抬手按住胸腔,仿佛触到寸寸迟来的碎裂。
这个岁暮,当真寒入骨髓。
—— 引自章节:第3章 3
杜恒礼亲手操持的商行日进斗金,宁梦茹未及双十已是翰林院炙手可热的编修,他们的前程锦绣如织。
唯独我困守闺阁碌碌无为,我们之间仿佛隔开滚滚洪流,终要湮没在截然不同的命途里。
捱至夜深终与娘亲大吵一架,索性直奔驿馆雇了辆马车连夜返京。
我在京城有一处小院,是娘与父亲积攒多年,在我及笄之年时买下给我的赠礼。
车轮刚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杜府家仆便追来递上一封手信:
“听夫人说姑娘匆忙回京,怎不等候公子一起同行?”
“......最近毫无灵感,京城那处小院更有益于我撰书,干脆返京赶稿。”
实则天地茫茫,何处都寻不到半分灵思。
打开信件,杜恒礼的轻笑都仿佛透过纸笺传来:“又同你娘置气了?她不过盼你安稳,何苦总针锋相对?原给你备了上元节礼,既如此,待归京再予你罢。”
正月十八那日,杜恒礼甫一返京便递帖邀我。
“酉时来醉仙楼小酌一杯如何?顺道将节礼带予你。”
他自弱冠之年便靠盐引买卖攒下厚资,每年送我的皆是稀罕物件,前岁是南洋珍珠链,去岁是掐丝珐琅怀表,样样都戳中我深藏的那点念想。
往日我总收得坦然,此番却垂首推拒:
“......不必了,杜恒礼,往后莫再破费。”
他的手微微一顿:“为何?”
我盯着盏中浮沉的碧螺春:“你既已定亲,再赠旁的女子贵重物件......宁姑娘知道了总要寒心的。”
我虽倾慕杜恒礼,却真心盼他姻缘美满,对宁梦茹亦无半分怨怼。
不是她,也会是其他闺秀。
横竖永远不会是我。
“无妨,”杜恒礼声线松快,“梦茹素来大度,不计较这些。”
“酉时三刻,老地方见,先不说了,盐运使那边还候着议事儿。”
待他走后,我的心口漫开难以名状的涩意,血液里恍若淌满未熟青梅的汁水,酸得发苦。
我常恨他待我这般周到,宁可他对我也刻薄些,好让我死心塌地地断了念想。
宁梦茹自然不在意,正因杜恒礼从未将我视作可慕之人,才无需避嫌。
她也清楚,我永远构不成半分威胁。
我们从来不是棋局对手,
我连坐上棋盘的资格都不曾有。
—— 引自章节:第4章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