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辞九渡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08-30 08:49:45
状态: 完结
字数: 9.73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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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那天在太平间,我亲手接过了儿子的遗体。做了九年的入殓师,我替无数逝者抚平伤痕,送上归途,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为自己唯一的孩子整理遗容。四个小时前,季归舟还答应我:“放心,今天我一定带安安去他最想去的游乐园玩。”可现在,我握着儿子冰冷的小手,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小孩天真的催促:“季爸爸,快来,旋转木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
第三章2025-08-30 08:49:45
【原文摘录】
四个小时前,季归舟还答应我:“放心,今天我一定带安安去他最想去的游乐园玩。”
可现在,我握着儿子冰冷的小手,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小孩天真的催促:“季爸爸,快来,旋转木马要开始啦!”
我浑身发抖,声音嘶哑地质问:“季归舟......你不是要带安安去游乐园吗?安安呢?”
背景音刹那间安静,他顿了一下,语气理所当然:“烟烟突然也想玩,你知道的她从小就失去了爸爸,太可怜了。我就先带她来了,让安安回外婆家了,下次再说。”
下次?
我的安安,没有下次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欢声笑语,看着眼前再也不会笑不会闹的小人儿,我突然轻笑了出声。
声音冷得刺骨:“......玩得开心。”
季归舟,你猜——
如果有一天,你珍视的一切也在我手中冷却,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
为儿子整理完遗容,又签下一份份文件,我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殡仪馆的人小心翼翼地问我:“明姐,需不需要叫你丈夫过来?”
我摇头:“不必,他很忙。”
忙着陪他白月光白素月和她的女儿何烟烟,在童话城堡里扮演着幸福家庭。
深夜,我疲惫地回到家。
还没坐下,季归舟的电话就打来了,带着命令般的语气:“明烛,我喝多了,在皇庭酒店,庆功宴还没散,你送点解酒药过来。月月也不舒服,你记得多带一份。”
季归舟是知名摄影师,因为嫌弃我的职业阴森晦气,从不让我接触他艺术圈的朋友。
像这种庆功宴、艺术展,他也从不会让我作为他的女伴一起出席。
我打车去了皇庭,找到了那觥筹交错的宴会厅。
推开门,季归舟正在与人谈笑风生。
白素月穿着一身白裙,端庄地挽着季归舟的手臂。
而她的女儿也穿着公主裙,正吃着季归舟刚刚喂给她的蛋糕。
好一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季归舟先看到我,赶忙把我拉到一旁的角落。
“你怎么才来?脸色还这么难看,跟个死人脸一样。”
白素月也跟了上来,一幅女主人的姿态:“明烛姐,你是不是太累了,快坐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看着季归舟那虚伪的脸,看着白素月眼底炫耀的精光以及那女孩嘴角上的奶油,这一切都太刺眼了。
我想起了我的安安,他那么小,却再也不能吃小蛋糕了。
啪!
我抬手狠狠扇在了季归舟不耐烦的脸上。
“这一掌,打你身为人父,却弃自己的孩子于不顾,去陪别人的孩子。”
季归舟惊愣在原地,随即反抗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 引自章节:第一章
一切还保持着早上我把交给季归舟时的样子,好像他只是出去玩了,很快就会回来。
“安安......”
我无声地呢喃,手指颤抖地拿起他放在书桌前的画: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手,两个高的中间夹着一个小的。
旁边还写着:明天爸爸终于要带我去游乐园了,妈妈已经带我去过好多次了,希望下次我们一起去玩!
好几个不会的字还用拼音拼着。
心脏骤然紧缩,痛得我弯下了腰,紧紧得捂着心口,泪水夺眶而出。
我开始替他收拾东西,每一样物品,都像一把凌迟的刀,割得我生疼。
这是安安最喜欢的小毛衣,是我熬夜织的。
季归舟当时瞥了一眼,淡淡地说:“买的不是更好?浪费时间。”
可后来他却熬了几个大夜给白素月织围巾。
在一个角落里,我还发现了季归舟丢掉的绝版摄影素材。
那是我送给他的纪念日礼物,我在阴冷的档案室找了好久才找到,为此还患上了重感冒。
却因为白素月一句“怕传染影响拍摄状态”,就让我自己隔离,还把素材丢了,没想到安安把它捡了回来。
季归舟一身酒气的回来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厌弃。
“沈明烛,你今晚发什么疯?当众动手,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就因为我陪月月母女去了一趟游乐园吗?你至于像一个泼妇一样又打又闹?”
“月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多么不容易,你就不能有一点同理心,大度一点?”
“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斤斤计较、咄咄逼人的样子,哪有半点像月月那么温顺懂事?”
我一件又一件地收拾着安安的衣服,连头都没抬,就让他自说自话。
见我没有理他,季归舟语气更加不耐烦:
“你收拾他东西干什么?弄得乱糟糟的。他又闯什么祸了?你就惯着他吧,慈母多败儿!”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口中那个“闯祸”的儿子,此刻正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太平间。
我终于抬头看向了他。
不知是看到了我的眼泪,季归舟愣了一下,他缓了下语气,施舍般开口: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什么重话。”
他走过来,抬手不知是不是要擦掉我的眼泪,随即又嫌弃地放下了手。
“别收拾了,待会他回来了又要闹腾。”
他看了一眼手机,语气匆忙:“还有个合作要谈,我今晚睡书房,没事别来打扰我。”
我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这是我今晚回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明天早上九点,桐城殡仪馆,你来一趟。”
—— 引自章节:第二章
九点,季归舟匆匆赶到,正打算与我进去,就听到那熟悉的铃声响起。
白素月哭得梨花带雨:“归舟哥,你在哪里?烟烟她发高烧抽搐了!我好害怕......”
季归舟的脚步猛地停住。
他甚至没有推开那虚掩的、通往他亲生儿子沉睡的门。
我只听到他焦急到变调的声音:“你别怕,我马上到!马上!”
紧接着是对我仓促又冰冷的交代:“你找别的摄影师来拍吧!月月她一个人带女儿不容易,烟烟现在情况危机,我必须去......”
季归舟还以为是我又请他来帮逝者拍摄最后的肖像。
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你要是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安安了!”
“别无理取闹!”
只留下这一句,季归舟就掰开我的手狂奔离开。
最后,是我独自一人,为我年幼的儿子,完成了清洗、更衣、化妆。
我的指尖颤抖却又异常平稳地抚过他冰冷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
“安安别怕,妈妈在。”
“妈妈让你......圆满。”
我的心,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彻底死了。
将安安的一切后事都料理完之后,我向季归舟递出了离婚协议书。
季归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将协议扫落在地。
“沈明烛,你闹够了没有?,又是宴会上又打又闹,又是离婚。发烧抽搐,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能不能分得出轻重?”
季归舟笃定我为了安安,永远不会离婚,说这些也只是因为生气。
我和他结婚是相亲认识的,我对他一见钟情。
而他因为曾经的一场意外对死亡恐惧,正好被我身上那种“平静接纳死亡”的气质吸引。
可是婚后一段时间后发现他根本无法真正接受。
他从不吃我做的饭,觉得我的手不干净,也从不让我碰他的摄影素材。
正好那时候他的白月光的丈夫死了,他开始不着家。
即使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安安。
他会耐心地为白素月拍摄每一张照片,笑称她是“灵感缪斯”,而我请他为逝者拍最后一张肖像,他却敷衍了事:“你那一行有什么好拍的,阴森森的。”
他狂妄地开口:“行!离就离!儿子给我!我来养!”
季归舟自信满满,想要以此要挟我,可是这一次,我的软肋没有了。
我看着他,忽然就低笑出声:
“季归舟!你带不走了。他已经死了!”
“你是怎么好意思让他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去那么远的外婆家的?”
“他那么期待和你一起去游乐园,你却为了白月光的孩子抛弃了他。”
—— 引自章节: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