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壳哩壳哩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08-03 16: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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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爸视金钱如粪土,他称呼所有有钱人为“被铜臭腐蚀的奴隶”。他捐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在我妈病危需要手术费时,也无动于衷。直到他为了所谓“更高尚的慈善”,竟亲手拔掉了我妈的氧气管。他说,这是让她解脱,也是为了把医疗费省下来,捐给更需要的人。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的圣人面具下,藏着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
第四章2025-08-03 16:11:58
【原文摘录】
我爸说,这是让她解脱。
也是为了把医疗费省下来,捐给更需要的人。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还把房子卖了。
等收到医生给的病危通知书时,我家早已拿不出一分钱。
可我妈的命,正在明码标价。
于是,我拨通了妈妈藏在嫁妆箱最底下的电话……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时,指尖都在发烫。
我和我妈终于迎来了未来。
病床上的母亲笑出了眼泪,枯黄的脸上泛起久违的红晕。
“棉棉,我的好女儿。”
她费力地挪动身体,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哐当”一声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零钱,卷着毛边的一块、五块,最上面才压着几张百元大钞。
“够了,够你学费了。”
我妈看着那些钱,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我摇摇头,拭去眼角的泪水:“妈,这些都留着给你买药。”
这些钱是她没日没夜给人缝衣服,一针一线攒下来的。
是她的命。
门开了。
我爸陆强回来了。
他身上总有股檀香和穷酸混合的古怪味道。
他看到那个铁盒子,以及我手里的通知书,脸上悲天悯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钱?”
“又是这种被铜臭污染的东西!”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像看什么垃圾一样盯着那个铁盒子。
“陆棉棉,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
“金钱是万恶之源!大学是资本家腐蚀纯洁灵魂的圈套!”
我妈急了,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陆强!你疯了!那是我给棉棉的!”
我爸根本不理她,一把抢过铁盒子,高高举起。
“你懂什么?”
“我这是在救她!”
“钱是不洁的, 我必须把这笔不洁之财给毁了!”
我哭着去抢:“爸,那是我妈救命钱!”
他一把将我推开。
“你妈的病,是心魔所致!是对物质的贪念在啃噬她的身体!”
“如果她能早点认识到这一点开始赎罪,病早就好了!”
“噗——”
我妈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溅在灰白的床单上,刺眼得吓人。
陆强看都没看我妈一眼,反而指着她,对我年仅十岁的弟弟陆阳进行现场教学。
“陆阳,你看。”
“这就是被金钱束缚的下场,多可悲。”
弟弟麻木地点了点头,看着我和我妈的眼神,像在看两个执迷不悟的罪人。
陆强满意地笑了。
“我们要帮助她们,摆脱物质的枷锁,获得真正的解脱。”
他说着,揣着那个铁盒子,像个得胜的将军,转身就走。
妈妈还在吐血,我一只手轻拍她后背帮她顺气,一只手已经将床单攥出褶皱。
医生的最后通牒,像一柄重锤砸在我头上。
—— 引自章节:第一章
“你放心,手术费叔叔全包了。”
“但......你爸那个脾气,你也知道。”
“你让他亲自来见我一面,吃顿饭,只要他肯来,这事就成。”
我回到家,对着那个正在给弟弟朗诵圣贤书的男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地板冰冷,硌得我膝盖生疼。
“爸,我求你。”
“就一顿饭,为了我妈的命。”
他放下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心疼,只有鄙夷。
“为了钱,去求那个浑身铜臭的商人?”
“陆棉棉,你的骨气呢?”
“你妈的病是心病,是物欲缠身!你还想用肮脏的钱去玷污她?”
我只是磕头,一下,又一下,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弟弟陆阳在旁边看着,学着我爸的口吻说:“姐姐,钱是魔鬼,你不要被魔鬼诱惑。”
或许是我的沉默和自残取悦了他,我爸终于松了口。
“好,我去。”
“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精神富足!”
他脸上露出了即将奔赴战场的圣徒般的光辉。
餐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刺得我眼睛发痛。
张叔叔已经到了,桌上放着一张签好的支票。
他看到我红肿的额头,眼神里满是心痛:“棉棉,快起来坐。”
我爸却拉住我,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他扫视了一圈豪华的包间,发出了一声冷笑。
“张总,好大的排场。”
张叔叔有些尴尬:“老陆,咱们多少年没见了,别这样。我是真心想帮嫂子。”
他把支票推过来。
“ 老陆,这钱你先拿去,我知道你有骨气,但是现在人命要紧。”
我爸的目光落在那串数字上,眼神骤然疯狂。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支票。
“钱?”
“这就是你们资本家无往不利的武器?”
他把支票高高举起,像是在展示什么战利品。
然后,在张叔叔震惊的目光中,他猛地发力。
“嘶啦——”
支票被撕成了两半,然后是四半,八半......
他像个疯子一样,一边撕一边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讲。
“我告诉你们!我们穷,但我们有骨气!”
“我们不需要这种带着血腥味的施舍!”
“精神的富足,灵魂的纯净,是你们这种人永远无法-理解的财富!”
细碎的纸屑,像一场洁白的雪,洋洋洒洒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整个餐厅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
我爸却一脸骄傲,仿佛打赢了一场伟大的战争。
他拽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走,棉棉!”
“让他们看看,我们不为五斗米折腰!”
他拖着我,在一片死寂和鄙夷的目光中,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 引自章节:第二章
我妈那双原本还透着一丝光的眼睛,彻底黯了下去。
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猛地呛咳起来,身体软软地向床下滑去。
我脑子“嗡”的一声,疯了一样扑向墙角的电话机。
我要打120!
我的手指刚刚摸到拨号盘,一只手就伸了过来,轻轻按下了挂断键。
是我爸。
他甚至觉得这样太麻烦,干脆弯腰,一把将墙里的电话线扯了出来。
“棉棉,不要执迷不悟。”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咔哒。”
大门被他从里面反锁。
这个家,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棺材。
“医院那种地方,是榨干穷人血汗的地狱。”
“我们不能让你妈妈的灵魂,在那里受苦,被金钱玷污。”
我妈倒在床上,用尽全身力气,朝我伸出手。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我读懂了她的口型。
救我。
弟弟陆阳在房间里被惊醒,大声问:“爸,妈怎么了?我听到妈妈在咳嗽。”
我爸走到弟弟的房门前,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阳阳乖,妈妈的病要好了,她要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好地方,你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咔哒。”
弟弟的房门,也被锁死了。
他转过身,朝我妈走去,脸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圣光。
“别怕,我来帮你解脱。”
“不——!”
我尖叫着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去抓他,去咬他。
可我被他像拎小鸡一样,一只手就死死按在了地上。
我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只能绝望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只抢走我学费、撕碎了支票、扯断了电话线的手,缓缓伸向我妈的氧气管。
我看着我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然后,彻底归于平动。
她伸向我的那只手,无力地垂落。
我爸松开了我,站起身,还嫌恶地拍了拍被我抓皱的衣角。
他看着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女人,脸上没有一丝悲痛。
只有一种完成神圣使命的、令人作呕的满足感。
“你看,她解脱了,她自由了。”
“省下这笔手术费,我们又能帮助更多需要净化心灵的人了。”
我趴在地上,看着他。
忽然觉得,我爸这个圣人,演得真他妈的好笑。
我妈的死,在他这里,只是他伪装伪善好人的一环。
—— 引自章节:第三章
所谓追悼会,就在我们这间即将被卖掉的家里举行。
墙上挂着妈妈的黑白遗像,她笑得那么苦。
亲戚们来了,看着我爸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得道高僧,又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三姑偷偷塞给我一个红包,小声说:“棉棉,苦了你了,拿着。”
我还没来得及收下,就被我爸一把夺了过去。
他高高举起那个红包,连同其他人送来的所有奠仪金,都倒在了一个破纸箱里。
他站在妈妈的遗像前,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圣洁光辉。
“感谢各位的善意。”
“但这笔钱,承载了太多世俗的沉重。”
“我决定,将这笔钱,连同我妻子的爱,一同捐献出去!”
有亲戚忍不住了:“陆强!你疯了!孩子还要上学!你......”
我爸眼神一凛,打断他:“我妻子一生朴素,最厌恶的就是金钱,我们这是在完成她的遗愿,让她走得更纯粹!”
他声如洪钟,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亲戚们哑口无言。
弟弟陆阳站在他身边,用力鼓掌,脸上是狂热的崇拜。
“我还要宣布一个决定!”
我爸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狂妄。
“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这栋房子,我们不要了!”
“卖掉房子的钱,我们将用来在遥远的山区,建立一个真正的‘无尘净土’!”
“在那里,没有金钱,没有交易,没有烦恼,我们一家人,将获得灵魂上永恒的宁静!”
陆阳激动得满脸通红:“姐姐!我们要去天堂了!爸爸说那里是天堂!”
我看着他,如坠冰窟。
不,我们不是要去天堂。
我是要被这个魔鬼,拖进他一手打造的地狱。
追悼会结束后,我麻木地收拾妈妈的遗物。
每一件,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掀开那张吱呀作响的床板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硬-物。
是一个小木盒。
是妈妈藏起来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颤抖着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钱。
只有一沓厚厚的、泛黄的纸。
最上面一张,是妈妈用尽最后力气写的遗书。
字迹歪歪扭扭,浸透了泪痕和血迹。
“棉棉,快跑,别信你爸......”
遗书下面,是厚厚一叠触目惊心的赌债欠条,每一张都盖着鲜红的手印。
还有一份刚刚生效不久的巨额人身意外保险单。
投保人:陆强。
被保险人:我的妈妈。
受益人:陆强!
我死死攥着那个木盒,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 引自章节: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