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骑着电驴去兜风的小孩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28 18:36:22
状态: 完结
字数: 5.96万字
阅读人数: 3.10万人在读
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
第19章2025-12-28 18:36:22
【原文摘录】
可此刻的皇宫尚衣局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三十八盏羊角宫灯明明燃得正亮,却照不亮绣娘们苍白的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正中紫檀木架子上那件展开的朝服上——朱红缎底,金线盘绣的九尾凤凰本该振翅欲飞,如今右翅处却赫然裂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仿佛被无形利爪撕破。
“怎、怎么会这样……”掌衣女官秦嬷嬷的声音在发抖,她盯着那道裂口,像是看见了鬼,“酉时送往上阳宫时还是完好的,这才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坐在上首的贵妃宫大太监冯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茶盖与杯沿轻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贵妃娘娘戌时三刻更衣准备赴宴,一展开就见了这道口子。秦嬷嬷,您说这事儿,巧不巧?”
“扑通”一声,秦嬷嬷跪下了,身后跪倒一片绣娘。
林栖梧跪在第二排左侧,垂着头,目光却穿过人群缝隙,紧紧锁在那道裂口上。她的心跳得很快,但不是因为恐惧——从被急召入宫到现在,她观察那裂口已经半柱香时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自然撕裂。
丝绸撕裂该有经纬断裂的毛边,可这道口子边缘整齐得像被极薄的利刃划过。更奇怪的是,破损处周围的金线绣羽,有几处针脚松脱的方向不对……
“宫里规矩,秦嬷嬷是老人了。”冯保放下茶盏,“损毁贵妃朝服,按律当杖八十,逐出宫门。若是误了今夜子时的祭月大典——呵呵,那可不是您一个人能担待的。”
秦嬷嬷的额头抵在冰冷的花砖地上,瑟瑟发抖。
林栖梧咬住了下唇。她认得秦嬷嬷手上那些老茧——那是三十多年持针留下的印记。尚衣局上下三十六名绣娘,过半是秦嬷嬷一手带出来的。若她倒了,这些依附她生存的宫女……
“冯公公。”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愣住了。
林栖梧自己也没想到会开口。她低着头,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背上,包括冯保那双细长眼睛里射来的审视目光。
“你是何人?”冯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尚衣局新晋绣娘,林栖梧。”她依然垂首,声音却平稳,“民女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公。”
“说。”
“敢问公公,贵妃娘娘发现朝服破损时,可曾碰触过破损处?或是让旁人碰触过?”
冯保眯起眼:“娘娘凤体金贵,岂会亲手触碰破损之物?是侍女素心展开查验的。”他顿了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栖梧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烛光下,她的脸第一次完全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但一双眼睛清亮得惊人,仿佛盛着两泓深秋的潭水,平静之下自有锋芒。
—— 引自章节:第1章
林栖梧坐在自己那方窄小的床榻边,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粗茶,指节攥得发白。窗外,上元节的烟花还在零星绽放,每一次炸开的绚烂都短暂地照亮她苍白的脸。
“纬线后接……”
她低声重复着萧珩的话,眼前又浮现出那件朝服上极隐蔽的瑕疵。若非那人点破,以她当时的专注程度,或许真要错过了。
这不是寻常的损坏。
江宁府的贡缎,从采桑养蚕到织造成锦,要经过七十二道工序,每一道都有匠人签字画押。若有瑕疵,整批缎子都要追责。能在贡缎上做手脚,还能送进宫里做成贵妃朝服——
这背后的手,伸得不是一般的长。
“栖梧。”
门被轻轻推开,秦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银耳羹。她脸上带着难得的温和:“累坏了吧?喝点热的。”
林栖梧忙起身接过:“嬷嬷这么晚还没歇息?”
“贵妃娘娘那边的赏赐下来了。”秦嬷嬷在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你今日立了大功,娘娘亲自发话,赏你白银五十两,还有……”她顿了顿,“擢升为七品掌线女史,专司贵重绣品的修补。”
林栖梧手一颤,碗里的银耳羹险些洒出来。
七品女史,那是多少绣娘熬十几年都未必能到的位置。她才入宫月余……
“嬷嬷,这赏太重了。”她轻声说,“修补朝服本是分内之事,何况我只是碰巧——”
“碰巧?”秦嬷嬷打断她,眼神复杂,“栖梧,你可知今晚若非你在场,尚衣局会是什么下场?”
她没等林栖梧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贵妃娘娘这些年盛宠不衰,靠的不只是美貌。她行事最是讲究体面,若今夜祭月大典穿不了那件九凤朝阳服,明日就会有六个绣娘被杖毙,我这个掌衣女官削籍流放。尚衣局上下,无人能幸免。”
烛火在秦嬷嬷眼中跳动,映出一片沉沉的后怕。
“所以这赏赐,你当得起。”她握住林栖梧的手,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发颤,“只是栖梧,往后在宫里,要更小心些。今日这事……不简单。”
林栖梧心头一紧:“嬷嬷也看出不对了?”
秦嬷嬷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在宫里三十七年,见过太多‘意外’。那件朝服,三日前才从库里取出来熏香整理,是我亲手检查过的。当时完好无损。”
“那之后——”
“之后一直锁在上阳宫的偏殿库房,钥匙只有贵妃的贴身侍女素心保管。”秦嬷嬷的声音更低了,“直到今晚戌时取出,就发现了裂口。”
殿门紧锁,专人保管。
裂口却出现了。
林栖梧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嬷嬷的意思是……”
—— 引自章节:第2章
掌院学士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姓顾,据说已在翰林院待了四十年。他接过令牌,眯眼看了看,又抬眼打量林栖梧:“贵妃特许……女史是要查阅绣谱?”
“是。”林栖梧恭敬行礼,“想寻前朝《天工绣苑录》与《顾氏针法谱》。”
顾学士花白的眉毛动了动:“那可是珍本,非寻常人能看。”他顿了顿,“不过既然有贵妃手令……随我来吧。”
藏书阁在翰林院最深处,穿过三重院落才到。那是一栋独立的二层木楼,飞檐翘角,黑瓦白墙,古朴得与周围雕梁画栋的宫室格格不入。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墨香和陈年纸张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阁内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几扇小窗漏下些许天光。成千上万册书卷整齐排列在直达屋顶的木架上,用颜色不同的丝绦区分门类。顾学士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书海中撕开一小片光明。
“绣谱在乙字架三层。”他指了个方向,“只能在此翻阅,不得携出。午时锁阁,女史切记。”
脚步声远去,门被轻轻带上。
林栖梧独自站在书海中央,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仰头望着那些沉睡的典籍,仿佛能听见历史的呼吸。然后她定了定神,提着灯走向乙字架。
《天工绣苑录》比她想象中更厚重。深蓝色的布面书函已经褪色,但题签的金粉依然清晰。她小心翼翼地将书抱到窗下的长案上,用帕子垫着手,轻轻翻开。
第一页是序言,工整的馆阁体:
“夫刺绣之艺,非独女红之巧,实乃天地之纹、人心之象……”
她逐字读下去,渐渐入了神。这本成书于前朝永嘉年间的绣谱,不仅记录了七十二种基础针法,更详细阐述了丝线染色、缎料鉴别、纹样设计乃至绣品保养的全套技艺。其中一些技法,她只在父亲醉酒后的只言片语中听过。
翻到第三十七页时,她的手停住了。
那一页的插图,是一幅《山河地势图》的局部——层峦叠嶂的山脉用深浅不一的青绿色丝线表现,通过不同的针法走向,竟然绣出了山体的光影明暗、岩石纹理。图旁的小注写道:
“此‘层峦叠绣法’,取意山水画之皴法,以针代笔,以线代墨。绣时需先观真山真水,得其气韵,而后下针。若只摹其形,不得其神,则死物耳。”
林栖梧的心跳加快了。
父亲当年教她“栖梧绣法”时,第一课就是带她去苏州城外的灵岩山,让她坐在山巅看云雾聚散、光影流转。他说:“绣山水不是绣石头树木,是绣天地呼吸。”
原来这道理,百年前的先人早已悟透。
—— 引自章节:第3章
林栖梧跪在第二排中间,能清晰看见前方紫檀木长案后那双云纹官靴——兵部侍郎李崇文,年过五旬,面白无须,一双眼细长得像刀子,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书。
“百面军旗。”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人心上,“七日之内,需全部完成。尺寸、纹样、用色,皆需按此册所示,分毫不能差。”
他把一卷厚厚的图谱扔在案上,“啪”的一声响。
秦嬷嬷终于抬起头:“李大人,不是老奴推诿。寻常一面军旗,从描样到绣成,至少需十日。如今百日旗,七日……便是尚衣局上下不眠不休,也万万做不到啊。”
“做不到?”李崇文笑了,那笑意冷得刺骨,“秦嬷嬷,这话您三年前也说过。当时北征军旗,您也说工期太紧,后来如何?”
满室死寂。
三年前那批军旗,因工期过紧,尚衣局无奈简化了部分绣纹,用了速成染料。结果……林栖梧想起萧珩画中那面残破的旗帜,心口像被什么攥紧了。
“此一时彼一时。”李崇文站起身,走到跪着的绣娘们面前,“北方突厥再度犯边,陛下已下旨,镇北军三日后开拔。军旗是军队的眼睛,没有旗,就是瞎子!这个道理,秦嬷嬷不懂?”
“老奴懂,可是——”
“没有可是。”李崇文打断她,目光扫过众人,“七日,百面旗。若完不成,尚衣局上下,皆以贻误军机论处。”
他说完,拂袖而去。官靴踏在青砖上的声音渐渐远去,可那股压力却像实质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许久,秦嬷嬷才缓缓站起身。她没看任何人,只盯着案上那卷厚厚的图谱,声音沙哑:“都起来吧。”
绣娘们陆续起身,却没人说话。绝望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弥漫开来。
“一面旗要十日,百面就是一千日……”有人小声算着,“七日,除非咱们有分身术。”
“用料呢?赤金线、孔雀羽线、东海珠粉染的蓝线……这些珍稀材料,库里怕是连三面旗的用量都不够。”
“还要描样、裁剪、刺绣、镶边……哪一步能省?”
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慌在蔓延。
林栖梧没说话。她走到长案前,展开那卷图谱。第一页就是主帅旗——赤底金龙,龙身盘踞整面旗面,须爪张扬,每一片龙鳞的绣法都有详细标注。往后翻,是各营旗、各队旗,纹样各异,却都繁复得惊人。
按照常规绣法,确实不可能。
可父亲说过一句话:“规矩是人定的,就能被人破。”
她合上图谱,转向秦嬷嬷:“嬷嬷,能否让栖梧说几句话?”
—— 引自章节: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