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牧野MY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28 16:34:13
状态: 连载
字数: 7.11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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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这不是个一路打脸的故事,而是个“润物细无声”的慢故事。主角林枫,前世就是个普通厨子,没多大野心。穿到修仙界,还是个没灵根的凡人,被发配去管伙房。他对成仙得道没执念,只是看不过这帮仙人把好东西糟蹋了——千年灵芝扔进丹炉里烧成灰,龙血藤炼出的丹药比石头还硬。他心疼,觉得这是暴殄天物。他的道,是某个黄昏,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
第19章2025-12-28 16:34:13
【原文摘录】
青云宗外门,旧膳房里冷得像冰窖。墙皮上结着一层白霜,呵出的气都凝成雾。林枫蹲在最角落的灶眼边上,手里攥着块冻硬的抹布,一下,一下,擦着灶台上经年累月的油垢。油垢冻住了,得用指甲抠。
三个月了。
他来到这里,顶替一个失足跌死的同名杂役,已经整整三个月。
前世他是厨师,在小城开了间饭馆,起早贪黑十几年,刚还清房贷,正琢磨着把隔壁铺面盘下来扩大经营。一场车祸,再睁眼,就是这青云宗最偏僻的伙房,成了同名同姓、灵根最劣等、随时可能被赶下山的杂役弟子。
伙房很大,但空。正中三口大铁锅,钉死在灶上,锅底灰积了寸厚。靠墙堆着半人高的蒸笼,竹篾发黑,散发着一股霉味。角落里几个半人高的粗陶缸,装着清水、腌菜和泔水。空气里是剩饭馊味、柴灰味、还有种说不清的、像是草药放久了的闷味儿。
“林枫!死哪儿去了!”
粗嘎的嗓门炸进来。
监工王莽掀开厚重的棉门帘,一股冷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他三十来岁,身材粗壮,裹着件厚棉袄,胸口别着个黄铜牌子,上面刻着“执事”二字。脸膛被寒风刮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慑人,总带着股不耐烦的戾气。
林枫站起身。十六岁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洗得发白的灰布棉衣空荡荡挂着,袖口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腕。
“水缸见了底!不知道挑?等着灶王爷给你变出来?”王莽几步跨到水缸前,伸手一摸缸沿,指尖沾了点冰碴,脸色更难看了,“辰时交代的话,申时还没干完!灵根废,手脚也废?”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枫脸上。
林枫垂下眼,看着自己脚上那双露了脚趾的破草鞋,鞋边沾着化了一半的脏雪和泥。他没吭声,弯腰拎起墙角的扁担和两个大木桶。
“今儿不挑满十缸,别想吃饭!”王莽撂下话,掀帘子出去了。冷风又灌进来,吹得墙角蛛网乱颤。
林枫挑起桶,推开厚重的木门。
门外是白茫茫一片。雪下了一天,还没停,细密的雪沫子被风卷着,直往人脖领里钻。院子里的青石板路被雪盖住了,只露出几块凸起的边角。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隐在雪雾里,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更远更高的地方,云雾之中,隐约有几座巍峨山峰的影子,那是内门所在。偶尔,会有那么一两道流光,从云雾中一闪而过,快得像幻觉——那是御剑的内门弟子。
仙家气象,遥不可及。
林枫收回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院井台走。
井台结了冰,滑。他放下桶,搓了搓冻僵的手,往掌心哈了口热气,然后握住辘轳的摇把。麻绳冻得梆硬,摇起来“嘎吱嘎吱”响,像是这口老井在呻吟。
—— 引自章节:第1章
林枫的活计从挑水,变成了清扫膳房前后院的积雪。雪太厚,得用大木锨一锨一锨铲,堆到墙角,堆成一座座小雪山。手冻得裂开一道道血口子,握木锨时钻心地疼。
王莽的脾气也像这天气一样坏。雪大路滑,内门送下来的新鲜灵蔬和兽肉耽搁了,只能用库房里的陈粮和腌菜对付。负责采买的管事挨了训,回头就把火撒在膳房头上,嫌饭菜没油水,难以下咽。王莽夹在中间受气,看谁都不顺眼,林枫自然首当其冲。
“扫干净点!没吃饭吗?这里,还有这里!雪堆这么高,绊倒了内门的师兄师姐,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林枫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挥动木锨。雪沫子溅到脸上,化成冰水,顺着脖颈流下去,冷得他一哆嗦。
中午吃饭时,李厨工偷偷塞给他半个冻得硬邦邦的杂粮窝头,低声道:“省着点,晚上饿了好垫垫。”
林枫道了谢,把窝头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用体温慢慢焐着。那点微弱的暖意,透过粗糙的布料传过来,是这一天里难得的慰藉。
下午,王莽被叫去前山办事,膳房难得清静了一会儿。林枫铲完最后一锨雪,拖着几乎冻僵的腿,去库房归还木锨。
库房在膳房隔壁,更大,也更阴冷。一进门,那股混杂着陈年谷物、干草药、还有某种类似石灰的干燥剂味道,就冲得人脑门发紧。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小气窗透进一点惨白的天光。
管库房的是个姓张的老头,佝偻着背,总是咳嗽,眼睛浑浊。他正蹲在一袋敞开的麻袋前,唉声叹气。
“张伯。”林枫叫了一声,把木锨靠在门边。
老张头抬起头,看见是他,叹了口气:“是林枫啊……放那儿吧。”
林枫放下木锨,目光却被地上那袋东西吸引了。
是米。但不是杂役吃的那种灰褐色的劣等灵谷。这米粒细长,颜色是一种温润的淡青色,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隐隐有层莹润的光泽。只是现在,米堆表面一片狼藉,许多米粒上蒙着一层灰白的霉点,有些甚至变成了黑褐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潮湿的霉味。
青玉灵米。林枫认得。是低阶灵谷里较好的品种,据说煮粥清香扑鼻,蕴含的灵气也纯净些,通常是给内门低阶弟子或者外门有潜力的弟子享用的。
“这……”林枫蹲下身,抓了一把。
触感潮湿,黏腻。霉变很严重,尤其是上层。
“唉,造孽啊……”老张头又叹了口气,捶着自己的腰,“前些天下雨,屋顶漏了,正好滴在这袋米上……我老糊涂,忘了及时挪开……这下全完了……这一袋,值十块下品灵石啊……王执事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 引自章节:第2章
林枫的日子照旧。扫雪,挑水,劈柴,吃那难以下咽的饭。王莽依旧骂骂咧咧,但或许是年关将近,他也收敛了些许,至少没再找茬扣光谁的贡献点。
林枫像往常一样沉默,干活,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掠过后院那个废弃的土灶。
米在那里。
安静的,等待着的。
他需要一口锅,不需要多大,能炒一碗饭就行。还需要火,以及最关键的——油。
锅好办。他在柴火堆后面,找到了一个不知谁丢弃的瓦罐。罐身粗陶,灰扑扑的,肚大口小,边缘还有个巴掌大的豁口。不大,比海碗大一圈。洗洗干净,或许能用。
火也简单。膳房有火石,但他不敢拿。被发现私自动用火种,罪名不小。他试过钻木取火,太慢,也太显眼。最后,他盯上了灶膛里每天烧剩的木炭。趁李厨工不注意,用破布包几块还没完全燃尽的、带着火星的炭,藏在怀里,能焐上好一阵。
最难的是油。
杂役的伙食里,看不到半点油星。灵谷饭是蒸的,菜是水煮或盐腌的。油,在这个底层世界里,是奢侈的象征。
他摸了摸怀里。那里有个小布袋,装着三块下品灵石——是他这三个月攒下的全部家当。还有十几个铜板,是帮山下村民修补屋顶时,人家硬塞给他的。
腊月二十五,青云宗山脚下的坊市有集。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大集,附近的村民和低阶修士都会去采买年货。林枫跟王莽告了假,理由是去给家里捎信——杂役每年有两次下山的机会。王莽正忙着清点年节要用的物资,不耐烦地挥挥手准了。
山路上的积雪被踩得泥泞不堪。林枫穿着那双破草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但他心里揣着事,走得比平时快。
坊市在山门东边三里外的一片河滩空地上。远远就能听见喧嚣的人声,看见林立的简陋棚子和飘扬的布幡。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烤饼的焦香、煮肉的荤腥、劣质丹药的刺鼻、牲畜的臊臭、还有冻土和积雪的冰冷。
人很多。穿着粗布棉袄的村民挎着篮子,大声吆喝讨价还价;穿着各式短打或袍服的修士神色倨傲,在售卖符箓、法器、草药的摊位前流连;还有些衣衫褴褛的乞丐,瑟缩在角落,向路过的人伸出冻得通红的手。
林枫挤在人群里,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
卖符纸的,朱砂画的鬼画符,他看不懂。
卖草药的,奇形怪状,气味刺鼻。
卖法器的,多是些锈迹斑斑的刀剑或黯淡无光的玉佩。
—— 引自章节:第3章
天色是蒙蒙的灰蓝,东边天际有一线鱼肚白。院子里积雪未化,踩上去“嘎吱”作响。寒风依旧刺骨,但比起前几日的湿冷,多了几分干冽。
他先去后院废弃的土灶,扒开积雪和枯草,摸了摸藏在灶眼里的米袋。米还是潮的,但没再恶化。他抓了一小把,大概够一碗饭的量,用块干净的破布包了,揣进怀里。
然后,他快步下山。
清晨的山路寂静无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啸的风声。路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下,那个卖鸡蛋的老婆婆已经等在那里了,挎着个盖着蓝布的小竹篮,跺着脚取暖。看见林枫,她松了口气,从篮子里摸出两个还带着体温的鸡蛋,小心翼翼地递过来。
“后生,拿好了,别磕着。”
林枫接过鸡蛋,鸡蛋很小,蛋壳是淡褐色的,沾着点草屑和鸡粪,摸上去温温热热。他把准备好的铜板数给老婆婆。
老婆婆仔细数过,揣进怀里,又看了林枫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快回去吧,天冷。”
林枫点点头,把鸡蛋小心地放进怀里,贴着猪油罐放好,转身往回走。
回到宗门时,天已大亮。膳房方向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早上的活计已经开始了。林枫绕开正路,从后山一条更偏僻的小径,溜回后院。
废弃的土灶角落,背风,有半截塌了的矮墙挡着,还算隐蔽。他先清理出一小块地面,搬来几块平整的石头,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然后去柴堆那边,捡了些干燥的细柴和引火的松针——这些是平时生火剩下的边角料,不起眼。
火是个难题。他不敢用膳房的火石,怀里的炭火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那个用破布包着的炭火包,层层打开。
里面的木炭已经变成了暗灰色,只有最中心一点,还残留着指甲盖大小、暗红色的、几乎看不见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点炭火倒在准备好的松针上,凑近,极轻、极缓地吹气。
一次,两次……
松针冒起一缕极细的青烟,颤巍巍的。
他的心提了起来。
又吹了一次。
“噗。”
微弱的火苗,终于蹿了起来,橘红色,只有豆粒大,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他赶紧把更细的柴枝架上去,小心地添着,护着。
火,终于慢慢燃起来了。不大,但稳定。
橘红色的光,照亮了这一小片角落,也映亮了他沾着草屑和炭灰的脸。
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第一步,成了。
—— 引自章节: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