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佚名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2-11 13: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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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被逐出镇北侯府的第五年,在上元灯节的香料市集遇见了兄长。他是为庶姐安月华一掷千金购置南海龙涎香的贵客,我是摆摊售香、抛头露脸的商人。熙攘人群中,我们没有对视一眼。直到城中富商赵员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贱婢制的香也配叫‘雪中春信’仿得拙劣不堪!”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
第五章2025-12-11 13:04:02
【原文摘录】
直到城中富商赵员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贱婢制的香也配叫‘雪中春信’仿得拙劣不堪!”
说着,他打发人砸了我的摊子,扔下几个铜板就扬长而去。
周围聚起看热闹的人。
铜板滚落在地,我蹲身去拾,手指刚触到一枚铜钱,玄色锦靴便踩了上来。
抬头,见兄长安景云负手而立,面色如腊月寒霜。
庶姐安月华挽着他的手臂,唇角噙着讥诮的弧度。
“为了这几个铜板,如此这般抛头露面低声下气,安宁,你真是有本事。”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里嘲道,这哪里是几个铜板,这是我的棺材本啊。
……
我抽回被踩痛的手,缓缓起身,摊开掌心:“几个铜板而已,那兄长可愿借我?三分利,立字据。”
人群中传来嗤笑。
安月华轻掩口鼻,仿佛嗅到什么污浊之气。
“哥哥一直给你留着脸面,谁知你竟堕落到与商贩为伍,真是丢尽了安家的颜面。”
我微微一笑。
“光明正大谋生,有何可耻?总比某些人躲在深宅,靠陷害他人过活干净。”
安月华脸色一变。
兄长骤然抬手,我闭上眼睛,那耳光却迟迟没有落下。
“滚!”
我睁开眼,“兄长若嫌我丢人,可否将五年前那枚玉佩还我?那是母亲给我的,我拿了玉佩此生绝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兄长瞳孔微缩。
安月华急忙插话:“妹妹还好意思提那玉佩?当初你私通外男,玉佩便是你赠予那贼子的定情信物,要不是被哥哥寻回来早不知流落到哪里了!”
“我没有私通。”
我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那夜我房中之人,是你安排的。”
“放肆!”
兄长厉喝,“事到如今还敢诬陷月华!”
他拂袖转身,走出几步又顿住,侧头道:“安宁,只要你承认错误,说出那奸夫下落,你还是安家二小姐。”
我弯腰拾起地上最后一枚铜钱,吹去尘土。
“什么奸夫,那不就是安月华为我精挑细选的情郎吗?”
安月华声音尖利:“你胡言乱语!哥哥,我们走!”
他们消失在街角。我慢慢收起摊子,瓷瓶中最后一罐雪中春信香气幽幽,这是娘亲生前最爱的一味香。
她去世时拉着我和哥哥的手,要我们两个守望相助,等我及笄那天,就让哥哥把她的陪嫁香料铺给我。
可惜及笄那日,我等来的不是香方传承,而是一群破门而入的家丁,和床榻上一个陌生的男人。
更为可笑的是,守备森严的安府,竟然叫那个男人跑了。
五年前那场大雪,我跪在祠堂外的青石板上三日三夜。
兄长坐在廊下,一遍遍问:“那人是谁?”
—— 引自章节:第一章
安月华裹着白狐裘,眼眶泛红:“妹妹,你若缺钱与我说便是,何苦,何苦与人私通,还偷卖夫人遗物。”
“我没有偷卖!”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家丁按回雪地。
兄长起身,居高临下看我:“你如此不知悔改,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安家二小姐。给你十两银子,自生自灭吧。”
我被扔出侯府侧门时,怀中只有娘亲的香囊和几件旧衣。
头半年,我在城南租了间小屋,替人洗衣缝补,尚能糊口。
直到那年中秋,兄长派人传话:“二小姐若愿认错,侯爷便接您回府。”
我对着传话嬷嬷笑:“错在何处?错在挡了安月华的道吗?”
次日,洗衣铺的老板娘便辞退了我,委婉道:“姑娘,镇北侯府发了话,谁敢用您便是与侯府作对。”
此后三年,我辗转于各个州县,做过绣娘帮厨,甚至替人哭丧。
每到一处,不出三月,雇主人便会客客气气请我离开。
直到两年前,我在江州遇到一位制香老师傅。
他怜我天赋,偷偷传授技艺,临终前将铺子低价盘给我。
我改名换姓,重拾娘亲的香方,生意渐有起色。
可三个月前,一伙地痞砸了铺子,老师傅留下的香谱被焚毁大半。
我去报官,衙役似笑非笑:“姑娘,您得罪了贵人,识相的就离开江州吧。”
我知道,是安月华的手伸过来了。
这些年,她在京中贵女圈名声愈盛,兄长更将她记在我去世的母亲名下,成了名副其实的侯府大小姐。而我,连活着都要躲藏。
一个月前,我开始咳血。
大夫把脉良久,摇头叹气:“姑娘这是多年郁结于心,加上劳累过度,已是沉疴难起。若有好药将养,或能多撑些时日。”
我笑着道谢,走出医馆便撕了药方。
买不起的。
这些年我赚的银子,七成用来打点躲藏,三成勉强维生。
如今铺子被砸,存货尽毁,连下月房租都成问题。
昨日,我去棺材铺定了一副最薄的杉木棺材,付了定金,还差三两银子。
老板催得紧:“姑娘,不是我心狠,这年头木材涨价,您若三日内凑不齐,定金不退,棺材我也卖给别人了。”
所以今日,我才会冒险来京城香料市集摆摊,这里价高,也许能凑齐那三两银子。
可惜,遇到了兄长。
上元节后第五日,我正在后院研磨香粉,忽听前院喧哗。
推门一看,五六个衙役立在铺中,为首之人亮出腰牌:“有人举报你私售禁香‘醉仙欢’,奉令搜查!”
“大人明鉴,民女只知寻常花香果香,从未碰过那些害人物事。”
话音未落,衙役已从柜中翻出一包紫色粉末:“这是什么!”
我心中一沉,那不是我铺中之物。
“带走!”
—— 引自章节:第二章
她也不恼,自顾自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燕窝粥:“哥哥本想亲自来,可近日朝中事务繁忙,妹妹可知,那‘醉仙欢’是宫里明令禁止的邪香,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我抬眼看她:“是你做的。”
安月华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是来帮你的。只要你签了这份认罪书,承认五年前私通外男如今又私制禁香,哥哥便打点关系,保你一命。”
她从袖中取出文书,摊在我面前。
字字诛心。
我若签字,便是认下所有污名,永世不得翻身。
“若我不签?”
安月华笑容渐冷:“那妹妹恐怕要在这牢中住上些时日了。对了,姐姐听说你在西街棺材铺定了一副棺材?巧得很,那铺子昨日走水,连棺材带铺子,烧得干干净净。”
我猛地站起,铁链哗啦作响:“你——”
“妹妹别急。”
她起身,掸了掸裙摆,“你我毕竟姐妹一场,姐姐替你另买了副楠木的。妹妹可还满意?”
我浑身发冷。
她连棺材铺都查到了,是铁了心要逼死我。
“为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娘亲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
安月华骤然转身,眼中淬毒。
“她临终前将香料铺子留给你!将安家制香秘方传给你!我呢?我娘只是个早死的姨娘,我这些年伏低做小,好不容易让哥哥疼我,你却阴魂不散!”
她逼近一步,压低声音:“你以为哥哥真会查五年前的旧事?我告诉你,那人早被我打发到岭南了。至于你娘留下的玉佩……呵,哥哥前日还赞我戴着好看呢。”
我脑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妹妹好好想想。”
安月华转身离去,“认罪,还能活着离开京城。不然,这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牢门重新锁上。
我蜷在角落,咳得撕心裂肺。掌心一抹,满是暗红的血。
当夜,我发了高烧。狱卒怕我死在牢里,连夜请了大夫。
老大夫把脉后连连摇头,开了副药方,对狱卒低语:“这位姑娘心肺俱损,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狱卒皱眉:“上头吩咐过,不能让她死了。你去抓药,银子从衙门出。”
我昏沉中听见,竟想发笑。
我想好好活的时候人人不让我活,我想死的时候却连死都不能。
当年哥哥把我逐出侯府,却也有很多与我熟悉的闺秀们都听了我辩驳的话,觉得是庶姐陷害我。
安月华要我认罪,自然不能让我轻易死掉。
七日后,我被人从牢中提出。
公堂之上,知府拍下惊堂木:“人证物证俱在,安氏,你认不认罪!”
我跪在堂下,抬头看向堂外,兄长坐在那里,面色沉肃,与我对视一眼便移开目光。
—— 引自章节:第三章
“谁说得准呢?这位庶小姐瞧着弱不禁风,可能耐大着呢,把侯爷哄得团团转。”
“就是,你看侯爷那样子,分明是偏着现在的妹妹。”
议论声不大,却像细密的针,扎进堂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安月华原本只是拿着绢子轻拭眼角,听到这些话,脸色倏地白了。
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兄长身侧,眼泪成串落下,声音凄楚颤抖。
“哥哥,月华自知身份卑微,不配做您的妹妹。可这些年,月华侍奉兄长打理家事,从无半分懈怠,如今被人这般揣测,月华不如死了干净!”
她说着,竟要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月华!”
兄长安景云猛地起身,一把将她拉住,揽入怀中。
他抬眸看向我时,眼底最后一丝迟疑被怒火彻底焚尽。
“冥顽不灵,还敢当堂攀诬!”
他厉声喝断周遭的私语,对知府拱手。
“大人,此女性情狡诈,屡教不改。不用刑,怕是不会说实话了。”
知府捋了捋胡须,略显迟疑:“侯爷,这,安氏瞧着身子极弱,若用刑恐……”
“国有国法!”
兄长声音冰冷,“既然上了公堂,便没有特殊对待的道理。一切按律例办。”
知府叹了口气,抽出令签掷下:“既如此,上夹板。”
衙役取来夹板,那是由硬木和麻绳制成的刑具,专夹手指。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按住我的肩膀,另一人将我的十指套入木棍之间。
“安氏,最后问你一次,认是不认?”
知府沉声问。
我望着堂上相依的两人,忽然觉得这一幕荒谬至极。
母亲去世前,哥哥也曾这样护着我。
如今,他护着另一个人,要断我的指。
“不认。”
我闭上眼。
“收!”
麻绳猛然收紧,粗糙的木棍狠狠挤压指骨。
我咬紧牙关,喉间泛起腥甜,却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堂外传来几声不忍的抽气。
“再加一分力!”
哥哥喝道。
绳索更紧,我听见自己指骨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单薄的囚衣。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时,绳索忽地一松。
“停!”
安景云松开安月华,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
我瘫跪在地,十指肿胀紫红,不住颤抖,连握拳都做不到。
他看了我流血的手指片刻,忽然弯腰:“安宁,你现在认罪,我保你性命,你回到侯府,还是我们家的二小姐。”
我抬起头,满脸冷汗,却冲着他啐了一口。
“呸!你这个眼盲心瞎的混蛋,娘在天上看着你呢!”
安景云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失。
他猛地直起身,一脚踹在我心口。
我像片枯叶般飞出去,后背撞在冰冷的地砖上,连惨叫都发不出,只有破碎的抽气声。
—— 引自章节: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