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佚名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10-15 08: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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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是个实习记者,接手了全城最荒唐的案子。人贩子拐走别人孩子十四年,判了五年。偷富豪一条狗,判了十年。两起案子的律师,是同一个人,曹振。我堵住他问为什么人命不如狗。他轻蔑一笑:“法律,只讲证据,不讲感情。”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
第三章2025-10-15 08:41:28
【原文摘录】
他轻蔑一笑:“法律,只讲证据,不讲感情。”
“曹律师,人贩子张涛拐走一个孩子十四年,毁了一个家,只判五年。”
“而您代理的盗窃案,偷一条狗,却判了十年。您管这叫公平?”
我将话筒尽可能的递向曹震。
各种手机镜头和专业摄像机也对着曹震。
曹振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我一眼。
他一身熨帖的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平静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
几十个话筒都在等他一个答案。
他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对着我的话筒,也对着所有镜头。
“法律只讲证据,不讲感情。我不认为判决有任何问题。”
说完,他在助手的簇拥下,从容地坐进一辆黑色宾利。
车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僵在原地,话筒重如千斤。
那句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针,扎进我心脏。
法律是公平的。
可我眼前,一边是受害者母亲在庭外哭到昏厥的脸。
另一边是富豪失主抱着他价值百万的名犬,轻描淡写地宣称“正义得到了伸张”。
一个孩子的十四年,一个家庭的破碎,抵不过一条狗。
这算什么狗屁的公平。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回到台里,主编看完素材,眉头拧成了死结。
“李悦,你一个实习生,也敢去碰曹振?他是谁?金牌大状!我们台还指望跟他合作!”
我拳头捏得发白:“可是主编,这判决……”
“那是法院判的!关你什么事!”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稿子别写了,这事到此为止。你去跟进城南花鸟市场的改造项目。”
我盯着他那张写满“息事宁人”的脸,一股火烧穿了我的理智。
“我不去。”
主编愣住了,大概没想过一个实习生敢当面顶撞他。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主编,你看到了,民众非常关心这件事,这是爆点。”
“曹震的律师事务所和当地所有权贵都有密切关系,你报道这件事,就是针对曹震,你想坐牢,我可不想。”
“反正我只是实习的,到时候你可以把所有责任退给我,这不是你们长做的事吗。”
我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背后,主编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烧穿。
但我不在乎。
那一刻,我不是实习记者李悦,我只是一个要为“人命不如狗”这句话,寻求一个答案的普通人。
我被主编强行调岗,没了采访权,我就无法合法的采访。
但我没有认输。
我注册了一个匿名博客。
第一篇文章,我没用一个煽动性的字眼,只将两份判决书并列陈列,像展览品。
左边,人贩子张涛案。
—— 引自章节:第一章
评论像燎原的火星,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愤怒。我第一次感到,原来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第二天一早,陌生的电话吵醒了我。
“是李悦小姐吗?”对方声音客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我是曹振律师的王助手。”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博客的文章,我们看过了。”
王助手的声音平稳得可怕,
“曹律师欣赏你的勇气,但他希望你明白,舆论有舆论的边界,法律有法律的规则。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实习记者能触碰的。”
我握着电话的手指泛白:“我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
王助手轻笑一声,
“李小姐,你还年轻。社会有它的运行法则。你继续挖,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社会动荡,甚至……司法界的震动。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这是裹着糖衣的威胁。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我不接受威胁。”
我冷冷地说,“我知道人微言轻,但社会的不公必须要有人指出,法律不是万能,所以需要去修改,再大的阻碍,只要人够多,也能冲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承认你是对的,但代价是绝大多数人承担不起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挂了电话。
当天下午,主编的电话就来了,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
“李悦,你被开除了。立刻来办手续。”
我站在街头,握着冰冷的手机,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却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力量。
他们甚至不用亲自出手,一个电话,就足以将我这样的蝼蚁,轻易碾碎。
被开除,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房东就来敲门,那张平日里谄媚的脸冷若冰霜,限我三天内搬走。
我心里清楚,这不是巧合。
拖着行李箱站在街头,车流和人潮像与我无关的默片。
我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
钱、工作、住处,一夜之间,我一无所有。
所谓的正义和坚持,在现实的铁锤下,被砸得粉碎。
我找了个气味混浊的廉价旅馆。
夜里,躺在吱嘎作响的床上,曹振、王助手、主编、房东……
一张张脸在我脑中旋转,他们像一座座山,压得我无法呼吸。
就在我快被黑暗吞噬时,手机嗡地一震。
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是一串乱码。
标题只有三个字:“你敢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点开邮件。
正文只有一行冰冷的字:“冰冷的正义,你敢打碎吗。”
下面是一个加密附件。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在电脑上下载。
当文件展开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凉气。
屏幕上铺满了案件卷宗的扫描件。
故意伤害、商业诈骗、环境污染、矿难事故……
—— 引自章节:第二章
我向那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说明来意。
她浑浊的眼睛像一潭死水,看了我许久,最终缓缓摇头。
“姑娘,算了吧。咱斗不过他们的。”
我拿出其他案卷复印件,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以为这能点燃她的希望,她却只是更深地叹了口气。
“没用的。告了那么久,家都散了,认命了。”
她的麻木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心里的火。
接下来的几天,我敲开一扇又一扇门,得到的却是同一种死寂。
有人一听我是记者,就破口大骂着把我轰出来,骂我是“吃人血馒头”的。
有人拉着我哭诉半天,可一提到上诉,就恐惧得连连摆手,说再也折腾不起了。
漫长的诉讼,早已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和希望。
他们不是不想要公道,是不敢了。
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无力感,让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我以为自己在替他们声张正义,可对他们而言,我只是在残忍地揭开他们结痂的伤疤,让他们再痛一次。
我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我的执着,难道真的是对他们的二次伤害?
我在小旅馆里把自己关了两天。
电脑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案卷,像一座座墓碑,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天真。
法律,这本该保护弱者的武器,竟被扭曲成了强者手中的利刃。
我几乎要被这悖论般的现实压垮。
就在黑暗即将吞噬我时,一个名字闪过脑海。
我的大学法学教授,张老师。
一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总在课上说:“法律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我抓起电话,声音沙哑地拨通了他的号码,将一切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也要劝我放弃。
“李悦,来我家。”
他的声音传来,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欣慰,和一般的凝重。
在张老师的书房,我见到了他引荐的人,一位叫王援朝的公益律师。
他年过五十,头发花白,一副黑框眼镜后的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一言不发地翻完我所有的资料,书房里压抑,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曹振是个高手。”
王援朝终于开口,手指敲了敲一份卷宗,
“他所有的操作,都在法律的框架内。他玩的,是法律的漏洞和量刑的自由裁量权。”
“那……就没办法了吗?”我的心直往下沉。
“有。”
王律师的目光从卷宗移到我脸上,
“你之前的打法,是用舆论的同情去碰法律的坚冰,是鸡蛋碰石头。”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激昂:
“我们要做的,不是煽情,是普法!用你的笔,把曹振的手段剖开给大众看!
—— 引自章节: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