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佚名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09-05 12: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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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燕行安京中的青梅来了。 她穿着绸缎戴着金钗,好看的像是天上的仙女,衬的我愈发粗鄙不堪。 所以在燕行安客气的询问我今日可不可以吃鱼时,我慌乱的点头跑出了门。 以至于站在鱼摊前时,才恍然想起,我吃鱼会起疹子。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
第四章2025-09-05 12:19:32
【原文摘录】
挑了两条最大的鱼,又买了一堆菜,匆匆的赶回了家。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燕行安恣意的笑声。
他在我面前,从未这么笑过。
我听着他与姜明珠谈风花雪月家国大事,谈的意气风发肆意张扬,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外面的我。
等我进门后,燕行安的神色忽然淡了下来。
直到菜好落座,他都没有再笑一下。
还是姜明珠主动打破沉默:「行安,玉娘做这一桌菜辛苦,你要好好感谢她。」
燕行安一怔,夹起了鱼腹处最好的肉放进我的碗里。
客气的说:「玉娘,辛苦了。」
我骤的红了眼圈。
我想,是时候该离开了。
姜明珠来家里那天,日头正盛。
炽烈的阳光洒在她金丝楠木的马车上,映的我们整个镇上都蓬荜生辉。
她头戴金簪,身穿绸缎,华贵的好似天上的仙女,衬的粗布麻衣的我更加自行惭秽。
所以在燕行安客气的询问我今天可不可以吃鱼的时候,我慌乱的点头跑出了门。
以至于站在鱼摊前时,才恍然想起,我吃鱼会起疹子。
卖鱼的大爷稀奇的看着我:「玉娘,你不是吃不得鱼吗?今天怎么会上我这儿来?」
我勉强的笑笑:「今日家里来了客人……」
魂不守舍的挑了两条最大的鱼,我又去了菜场。
燕行安吃饭精细,菜只吃嫩叶,肉只吃瘦肉,蟹要吃黄虾要吃籽。
不像我,只要能入口,什么都吃,唯一的偏好还是穷人家才吃的咸野菜。
自从嫁给燕行安后,这道菜再也没上过餐桌。
可今日,在路过咸野菜的摊子时,我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份。
我想,万一燕行安喜欢呢?
然而刚走到家门口,院子里传来的笑声就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成亲五年,燕行安从未在我面前这般笑过。
他总是客气的疏离的,眉眼间带着三分郁色。
我站在门外,听他与姜明珠从童年趣事谈到家国大事,最后是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尽是我听不懂的话题。
燕行安谈的肆意张扬意气风发,我忽然意识到,他脸上的郁色从何而来。
他曾对我说过,想在院子里种一株红梅。
红梅少见,却不难寻。
镇上有路过的行商,托他们带一株便可。
只是价格,太过高昂。
我从梅树问到桃树,从海棠问到玉兰,到最后我能买得起的,只有一棵小小的香椿。
燕行安没有怪我,也没有欢喜,只是在浇水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我凑上去哄他说:「香椿树也很好呀,等到春天,我掐树梢长得新芽给你包包子吃,可香啦!」
燕行安很轻的笑了下,说:「好。」
—— 引自章节:第一章
直到还未死透的草鱼垂死挣扎般的甩了一下尾,撞到了有些狭窄的门框,燕行安目光才转了过来。
他的神色淡了下来,郁色重新爬上了他的眉头。
我不敢再看他,低着头进了厨房。
切菜备菜,起锅烧油,饭香飘了满堂,可院子里始终安静。
就连菜好落座后,也只能听到碗筷的磕碰声。
还是姜明珠主动打破沉默:「行安,玉娘做这一桌菜辛苦,你要好好感谢她。」
燕行安一怔,他拿起筷子,目光在桌子上梭巡。
最后,精准的落在最肥美的鱼腹处。
他把鱼肉放进我的碗里,客客气气的说:「辛苦了。」
我低下头,红了眼圈,眼泪不客气的砸进碗里。
明明燕行安是知道的。
刚成亲不久时,燕行安去城里为我捎回来了一碗小馄饨,他说城里的人都在排队买,应该很好吃。
我欢喜不已,明明不饿却还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当夜,我就起了疹子,发了高热。
这时我才知道,小馄饨之所以受欢迎,是包了不常见的鱼肉馅。
夜里,下起了雨,我心疼燕行安,便对他说:「我没事,等明天早上再去寻大夫吧。」
一向好脾气的他突然冷了脸色,摔门而出。
我以为自己哪里惹了他不高兴,慌慌张张的爬下床想要道歉,却站不稳,直愣愣的往下摔。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我被揽进了一个满是墨香的怀抱。
燕行安狠狠皱着眉头,满眼厉色:「你怎么总是不爱惜自己?」
我嗫嚅着不敢说话,任凭燕行安为我裹上刚去拿来的油布。
在我的惊呼声中,他把我背在了背上,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去寻大夫。
等到医馆的时候,燕行安衣角的水滴滴答答连成线,而我连发丝都未湿分毫。
也是从这天起,我天真的以为燕行安是爱我的。
到今天才恍然梦醒。
我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姜明珠,她有些无措的看了燕行安一眼,像是在求助。
「我没事,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我小声的解释。
这蹩脚的理由骗不过今日第一次见我的姜明珠,更骗不过有一颗玲珑心的燕行安。
他念头一转,便发现了我藏起来的心思。
「抱歉,」燕行安清润的嗓音里满是平静,「我忘了。」
是啊,他已经把鱼身上最好的肉给我了,即便我不能吃鱼。
所以我得原谅他。
于是我点点头,说:「没关系。」
最后,那块儿肥美的鱼腹随着残羹冷炙一起倒入了泔水桶,当然,那盘咸野菜也是。
除了我,没人动过这盘菜。
等到入夜,燕行安起身送姜明珠去镇上的客栈。
可我们这儿的天,说变就变。
—— 引自章节:第二章
我抹了一把眼睛,说:「我去收拾客房。」
随后匆匆离开。
其实客房没什么好收拾的,每日我都会洒扫,被褥前天刚晒过。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坐在客房里发够了呆,我才出了门。
主卧里燃着一盏小小的烛火,燕行安和姜明珠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
明明离得很远,可影子却纠缠在一起,好似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我听到姜明珠说。
「行安,三皇子还留着你的官身,只要你回去,不出三年便能封侯拜相,何必在这么个小地方呆着?」
燕行安垂下眼睫,说:「我欠她的。」
我咬紧了嘴唇,当初我爹在林子里捡到昏迷不醒的燕行安。
为了给他治伤,去崖上采药,不慎掉下悬崖。
被抬回来时,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他把采下的药递进燕行安的手里,咽气前只说了一句话:「替我照顾好玉娘。」
燕行安是君子,答应的话从不会反悔。
他辞了官,逼着未婚妻退了亲,燕父燕母打断了三根藤条,也没能吓退燕行安来寻我的心。
最后,他与燕家断了亲,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娶了我。
他本该是翱翔天际的鸿鹄,却被我折断翅膀关在这一方天地。
我不是他的妻,是囚禁他的囹圄。
姜明珠还在劝,她说:「燕伯伯已经松了口,你可以带玉娘一起回去,她身份虽然低微,但你可以再娶一个贵女做平妻,这样依然能够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说到这里时,姜明珠的声音小了起来,像是有些羞涩,又像是有些期待。
她说:「行安,五年了,自从你退亲后我一直未嫁人,已经是老姑娘了,现在我爹娘不会阻止我做平妻了。」
回应她的,是燕行安一声长长的叹息。
姜明珠懂了他的不回应,擒着眼泪说:「行安,别忘了,京城才是你的家。」
说完,她推门而出。
看到门口的我时,她的眼里有恨有怨,只是她到底是千金小姐,修养好,没打没骂,从头到尾也只瞪了我这一眼。
然后冲进雨里,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燕行安追了出来,他手里抓着一把油纸伞,用力到指节都泛着青白。
只是在看到房檐下的我时,他骤的松开了手。
油纸伞落在地上,哐啷一声,震的我心口发颤。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燕行安戴了三年的那根木簪。
上面的图案雕的歪歪扭扭,甚至连不成线,一点儿也不像燕行安会用的东西。
我问过他,他说只是旧物,戴习惯了而已。
—— 引自章节:第三章
于是我说:「燕行安,回京城吧。」
燕行安依旧没有回答,他抚了抚我北风吹乱的发丝,轻声说:「睡吧。」
我抿了抿唇没再多说,只是在第二天早上去买菜的时候,顺道去了刘书生支在路旁摊子上。
一看到我,刘书生就冷哼一声。
「来我这儿做什么?写文章回去找你家那位去!」
镇上的书生不多,愿意支起摊子为人写字的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刘书生一个。
本来他生意不错,可惜来了个燕行安。
字写得比他好,文章更是惊为天人,一下就抢走了他所有的顾客。
好在燕行安没过多久便寻了个账房先生的活计,刘书生这才能继续干老本行。
不过梁子早已结下,刘书生恨燕行安恨的要命,连带着看我也不顺眼。
我笑了笑,说:「烦请先生为我写一份和离书。」
刘书生先是横眉冷对,紧接着表情化作了讶异,在看到我认真的神情时,他提起了笔。
笔尖触到纸面的一瞬间,他到底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一个女子,和离之后,该如何在这世上生存?」
我想了想说:「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坚定,刘书生没再多说,甚至没收我钱。
我执意要给,他说:「女子生存不易,能多一文钱傍身也是好的。」
谢过书生,我回了家。
金丝楠木制成的马车,又停在了我家门前。
姜明珠的声音又急又亮!
「燕行安,我这次是奉了命令来的,劝不动你,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与此同时,院内传来了推搡的动静,紧接着是某个物件碎落的声音。
应该是去年燕行安生辰时,我为他买的紫砂茶壶。
我闭了闭眼睛,猛地推开了院门。
「燕行安,回去吧!」
被人按住肩膀的燕行安目光很沉的看了我一眼,过了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好。」
我去给燕行安收拾东西。
家里他的东西有很多,本来都想给他带上,但转念一想,京城里要什么都有,他不缺这些。
到最后,只给他带了几件换洗衣裳,然后把和离书压在最下面。
又从柜子上头带着锁的小盒子里拿出所有的银钱,揣进自己的兜里。
一切准备好后,我对燕行安说。
「我喜欢吃咸野菜,这东西只有我们镇上有,我可不可以去买一些带上?」
「嗯。」燕行安点头。
我没有骗燕行安,我是真的要去买咸野菜,还顺带买了点儿干粮。
然后前往码头,随便上了一艘马上要出发的客船。
码头越来越远,变成了一条线,最后天空与湖水连成一片,除了苍茫茫的蓝,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
—— 引自章节: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