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重阳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07-29 07:12:53
状态: 连载
字数: 8.82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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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加班猝死的土木工人沈桃桃,睁眼成了流放宁古塔的罪臣之女!开局囚车漏风雪,全家饿成纸片人。亲娘把最后半块糠饼塞进她嘴,大哥用脊梁骨给她挡风刀。面对开局地狱模式,她拿出东北土著的暴脾气,教全家刨松鼠粮、挖防风洞,零下三十度保住六条命。初到宁古塔就造出压水井,一众流放犯跪地喊她“活神仙”。更徒手盘出东北火
【目录】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
第6章2025-07-29 07:12:53
【原文摘录】
紧接着,胃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抽搐般的剧痛。
饿得火烧火燎。
她悲愤地想,又忘了点外卖?这下真成饿死鬼了。
就在这饿与冷的双重地狱夹击之下,她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电脑屏幕刺眼的白光,也没有堆满图纸的办公桌。
入眼是灰沉沉、仿佛随时要塌下来的天空。
鹅毛大的雪片,被尖啸的北风卷着,像无数把小刀子,劈头盖脸地往人身上砸。
沈桃桃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蜷缩在一个地方,不是出租屋温暖的沙发,更不是办公室的旋转椅。
身下是硬邦邦、凹凸不平的木头板子,硌得浑身骨头疼。
木头板子......还在晃动。
吱呀吱呀,声音干涩又绝望,像垂死病人的呻吟。
囚车。
这两个字眼,带着一股混杂着铁锈和苦寒的霉味,狠狠地撞进了沈桃桃的脑海。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的社畜,顶天抱怨几句“这破班一天也上不下去了”,怎么就上囚车了?
她下意识想动一动,胳膊腿却僵得像生了锈的零件,稍微一动就牵扯着刺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酸痛。
目光艰难地扫过四周。
视线所及,都是和她一样挤在狭窄囚车里的人。
几个人缩成一小团,紧紧依偎着,用彼此的身体艰难地抗衡着这酷寒和行进的颠簸。
离她最近的是个中年妇人,穿着一件脏污得看不出颜色的薄棉袄,头发散乱,脸色灰败,嘴唇冻得发青,干裂出血口子。
一双眼却紧紧地盯在她身上,浑浊的瞳孔里盛满了担忧。
“桃......桃儿?”妇人声音嘶哑,像破风箱,带着浓重的哭腔,“冷坏了吧?再忍忍,再忍忍,啊?”
就在妇人颤巍巍出声的同时,沈桃桃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伴随着剧烈的刺痛,山呼海啸般涌了进来!
工部......老实巴交的父亲......被诬陷贪墨河道工程款......抄家......流放宁古塔......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去了就是死地......
“呃......”沈桃桃低低痛哼一声,本能地用手捂住炸裂的太阳穴。
“桃桃!”另一个更靠近风口位置的男人立刻紧张地转过头,他体格似乎原本很壮实,但此刻也瘦脱了形,胡子拉碴,脸上同样刻着冻伤和疲惫。
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背挺得更直,宽大的肩膀尽可能挡住从囚车缝隙里疯狂灌进来的寒风,“忍忍,别怕,大哥给你挡着风!”
这简单的一句话,像是带着灼热的温度,瞬间烫醒了沈桃桃。
—— 引自章节:第1章
留给他们的“歇脚地”,就一片光秃秃挂着冰棱子的林子空地。
沈家老小互相搀扶着滚下囚车。
踩到雪地那一下,沈桃桃腿一软,眼前发黑,胃里那点糠饼早就化得渣都不剩。
她咬着牙硬挺着没栽倒。她摔不起,这一家子也都摔不起。
寒风卷过雪皮子,抽得人脸生疼。
何氏赶紧把沈桃桃紧紧裹住自己脏污的棉袍里,可那棉袍薄得跟纸似的,抖得像风中枯叶。
“桃儿......靠着娘......”何氏自己的牙齿都在咯咯打架。
沈大山默默挪过来,堵在了风口方向,把女眷圈在自己和沈小川、父亲组成的三角里。
沈桃桃被娘搂着,靠着大哥和二哥硬邦邦却努力给她挡风的背脊,眼泪差点又涌出来。
她不能哭,眼泪在脸上立刻就能冻成冰溜子。
原主记忆里这点“休息”有多短暂沈桃桃太清楚了,最多一顿饭功夫。
她眼睛死死盯着脚下这片被踩实的冰雪地面,脑子里飞快地过筛子。
黑土地,北大荒,高纬,钻木取火。
塔头墩子!塔头墩子在哪?!
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沈桃桃猛地推开母亲的手,那力道把何氏吓了一跳。
她几乎是扑跪到雪地上,双手像疯了一样开始刨那厚厚的积雪。
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钻进指缝,她像感觉不到。
“桃儿,你干啥?快别......冻坏了手......”何氏惊呼着想拉她。
“小妹!使不得!”沈大山也急了,想扯她。
“别管我!”沈桃桃头也没抬,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爹!大哥二哥!有尖点的树枝没?木棍也行!快!”
她的动作太突兀、太急切,甚至有点疯魔。
但此刻的沈家人,哪还顾得上去想她行为是否“怪异”。
他们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念头:糟了!小妹这罪遭得魔障了!
沈父那死气沉沉的眼里也终于露出了惊恐,抖着手从囚车板缝里抠出一截指头粗的断木,又慌又急地递过去:“桃......桃儿,爹没用......爹对不住你......”
那语气,仿佛女儿疯了都是他这个爹逼的。
“小妹!你歇着!要挖啥你指!哥给你挖!”沈大山眼都红了,劈手夺过沈父手里的短木棍,直接跪在沈桃桃旁边,看都不看就往雪地里狠狠扎下去!
沈小川也扑过来:“对!小妹你说话!哥力气大!你别动手!”
沈桃桃根本没空解释。
她拨开沈大山扎出来的松散的雪沫子,露出下面黑褐色的冻土。
她指尖用力抠进去一点表皮,指甲劈了,但她毫不在意,手指在里面迅速摸索,直到摸到一截草根子一样的东西。
—— 引自章节:第2章
泥巴糊的围墙塌了半边,几栋歪七扭八的原木屋子趴在雪地里,屋顶稀疏地盖着些茅草,像是被西北风啃得稀烂的帽子。
唯一能看出点“官方”迹象的,是中间那栋稍大点的木屋门前插着的褪色旧旗。
站岗的两个兵丁抱着劣质钢刀,缩着脖子跺脚,脸冻得青紫发僵。
沈桃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上辈子加起来受的罪都没这一路受的邪乎。
“犯官家眷沈氏一门,共计六口,验明正身!”押解的差役拖着尖利的调门,像铁锨刮过锅底,把一卷破破烂烂的文书递出去,“手续在这。”
沈家人在囚车里挤了一路,此刻互相搀扶着下车,在刺骨的寒风中缩成一团。
沈大山和沈小川两个壮劳力,几乎是不自觉地就把何氏、沈桃桃和二嫂三个女眷围在了最里圈。
沈父也想往前靠护着点,被沈大山皱着眉用肩膀不着痕迹地顶到他和二哥之间。
这种地方,女眷落单,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一家人的动作极其自然、迅速,没有一丝犹豫,像本能。
何氏把沈桃桃的手死死攥在自己枯瘦的手掌里,用自己的破袖子裹住。
沈二嫂身体半挡着沈桃桃,警惕地盯着那些兵丁。
就在这时,那最大的木屋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身影从门里走出来。
门框不算低,他却几乎要顶着门楣出来。
一身深青色的劲装外罩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靛蓝夹棉厚袄子,料子看着比兵丁们的好些,但绝称不上华贵,针脚甚至是粗糙的。
黑亮但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下,一张脸轮廓像是刀劈斧凿出来的,眉骨很高,压着眼窝,显得眼神格外深。
鼻梁很挺,嘴唇却紧紧抿着,像一条细长而冷硬的铁片。
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他就那么站在木屋门前,风雪好像都自动绕开了他,给他周围圈出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
没看文书,也没看递文书的差役,那两道深黑的目光,像带着冰碴子的探针,慢吞吞地扫过瑟缩在雪地里的沈家人。
“身份无误?”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每一个字都像小冰块砸在冻硬的地面上,不带半分情绪,更没一丝询问的意味,就是例行的确认。
“回六......回大人,无误。”那差役腰弯得快折过去,“就是这沈家,工部贪墨案牵连,全家都在这里了!”
谢云景的目光再次落到沈家众人身上,尤其扫过被沈大山半挡在身后的沈桃桃,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里没有鄙夷,没有狎昵,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物品的冷漠疏离。
就像在打量一块石头,或是一坨冻硬了的土坷垃。
—— 引自章节:第3章
板壁的缝隙比手指头还粗,风呼啦啦地灌满。
门口连个挡风的草帘子都没有,雪粒子直往里飘。
地上铺了层半腐的碎草,散发着难言的潮气。
“就......就住这?”何氏看着这环境,腿一软,要不是沈小川和二嫂扶着,差点跪下去。
这连牲口棚都不如!
“这能住人?晚上不得冻成冰坨子?”沈小川也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在驿站门口靠着一团火气憋着的劲头,全泄了。
就连一直像失了魂的沈父,看着这四面漏风的破棚子,眼里的死气都化作了更深的绝望。
“不行。”沈桃桃的声音斩钉截铁,像冰坨子上砸下来一块石头,又冷又硬,把何氏那句“熬一熬,熬过今晚”的叹息死死堵了回去。
她挣开何氏紧紧攥着她的手,几步跨到那窝棚门口,根本没往里进,反而伸长脖子往旁边土坡望去。
那边地势似乎略高一些,背靠着一道土坎子,旁边还有几丛半枯的灌木。
位置避风,坐北朝南还有点阳坡的味道。
一个轮廓清晰的地穴结构出现在她脑海。
地窝子,类似抗战时的防风洞。
“爹!大哥二哥!”沈桃桃猛地一转身,指着那处背风向阳的土坎子,眼睛亮得惊人,“看那儿,地方不赖,咱们挖个坑。”
沈家人都懵了。
不住棚子,要挖坑。还是在这滴水成冰的地方?
“小妹,这地方的土冻得老实了,你要挖坑干啥?”沈大山下意识问,但他身子已经朝着沈桃桃指的方向走过去了。
经历过挖草根生火和抢松鼠粮的事,他对小妹这“发疯”的指令有种近乎本能的信任。
“哥。快挖,大雪要来了。”沈桃桃急得跺脚。她看到天边的黑云马上就要追上来,“听我的,大哥二哥,找家伙什,爹你也搭把手,娘,嫂子,帮忙找点结实的树枝,要胳膊粗的。”
沈小川是最利索的,二话不说,冲到窝棚旁边捡了几块看着还算结实的碎木板。
沈大山目光扫了一圈,冲到驿站那破围栏边上,用力掰下一根胳膊粗的长木杆子。
沈父在原地踟蹰了一下,也被二嫂塞了一根沈大山掰剩下的短棍。
一家人瞬间被调动起来,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
没有一个人问“这样行不行”。
何氏带着沈二嫂在旁边灌木里扒拉,寻找相对笔直坚韧的枝条——沈桃桃交代了,这是用来当“骨架”的支柱。
沈桃桃自己跑到土坎旁,忍着冻得麻木的脚趾,目测大概大小。
她没皮尺,直接张开手臂量步数。
两步宽,三步长,深度......能站直腰就行。
她飞快地用脚在积雪上画出歪歪扭扭的长方形轮廓。
—— 引自章节: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