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佚名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5-07-24 06:40:23
状态: 完结
字数: 7.02万字
阅读人数: 17.87万人在读
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我下嫁给卫长风那日。十里红妆只剩半箱旧衣。三年浆洗磨粗了指尖,也磨没了卫长风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他高中状元。昭阳公主带人踏碎了破屋的门槛。「万两黄金,三间旺铺,换你一纸和离。」我抚过掌心厚茧,笑出了声。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
第四章2025-07-24 06:40:23
【原文摘录】
万两黄金,要什么良人没有?
我正将一碗温热的白粥端上桌。
院外忽然传来报喜声,说卫长风高中状元了。
瓷碗在手中晃了晃,热气氤氲了眼眶。
三年寒窗总算没白费,我抬手理了理洗得发白的衣襟。
想着该去买块好布,给他做件新官袍。
门却“哐当”一声被撞开。
一群锦衣侍卫簇拥着个珠翠环绕的少女站在院中,凤钗上的明珠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斜睨着我沾着面碱的手,语气轻慢如踩碎枯叶:「你就是沈知意,卫长风的发妻?」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
她身后的嬷嬷已将一纸和离书拍在石桌上,旁边堆着的金元宝闪得刺眼。
「昭阳公主说了,万两黄金,三间旺铺,换一张和离书。」
呵,昭阳公主。
便是那位皇上与皇后捧在手心的独女。
金枝玉叶,骄纵跋扈是出了名的。
争不过,根本争不过。
昭阳公主拨着腕上的羊脂玉镯,目光扫过我这破屋,像在看什么污秽之物:「沈知意,识相的就签了和离书。卫长风如今是状元郎,前途无量,你这蒲柳之姿,配不上他。」
我望着那箱金元宝,忽然想起前几日卫长风回来时。
袖中露出半块绣着凤凰的锦帕——那料子,是宫里头才有的云锦。
那日他说“身不由己”,原来早有预兆。
指尖抚过粗糙的掌心,我弯腰拾起和离书,对着昭阳公主笑了:「只是万两黄金,三间旺铺,是不是少了点?」
昭阳公主脸色一沉:「你敢讨价还价?」
「不敢,开个玩笑罢了。」
我将和离书放下,指尖划过「卫长风」三个字,忽然笑了。
我抬眼,卫长风正站在廊下。
青布长衫换成了锦缎官袍,腰间玉带闪着冷光。
我拿起笔,在和离书上签了字,笔尖落下时,手稳得很。
卫长风望着我,喉结动了动,终究只吐出句「保重」。
我没回头。
马车碾过石板路,我掀起车帘,看那扇破屋门在身后渐渐缩小。
万两黄金压箱底,三间铺面的地契揣袖中。
车夫问往哪去。
我望着街对面那家曾经连踏入都不敢的成衣铺,扬声道:「先去最大的绸缎庄,挑十匹最艳的料子。」
指尖摩挲着地契上的字迹,忽然想起三年前。
那时沈府还在。
朱门大院里,我是被捧在手心的大小姐。
穿的是苏绣,戴的是东珠。
出门有八抬大轿。
卫长风常蹲在府门外的老槐树下,捧着诗集等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说:「知意,我定会金榜题名,风风光光娶你」。
后来家道中落,父亲病逝,债主临门,我从云端跌进泥里。
—— 引自章节:第一章
我以为熬一熬,总能等到他说的风光。
没等来八抬大轿,却等来一纸和离。
和他袖中那方不属于我的云锦帕子。
马车停在绸缎庄前,伙计见我一身素衣,眼尾都没抬。
我将一锭金子拍在柜上,声音清脆:「将你铺子中最上等的料子都给我包起来。」
伙计的脸瞬间堆起笑,忙不迭去取。
镜中映出个面色蜡黄的妇人,眼角有细纹,双手粗糙如老树皮。
我摸了摸脸颊,忽然笑了。
卫长风,我沈知意不是只能蹲在灶台前熬粥的。
这京城的富贵,我曾拥有过。
托你的福,如今又拿回来了。
绸缎庄的伙计刚把第十匹霞帔料子打包好,我已让人盘下京城地段最好的三家铺子。
说起经商,倒不是我凭空生出的本事。
我沈家祖上三代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
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早已是京城数得着的商户,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我从小耳濡目染。
账房先生拨算盘的噼啪声掌柜们讨论市价的争执声,比绣架上的丝线还让我熟悉。
父亲总说我是块做生意的料,教我看账本辨成色,连南来北往的商队头领见了我。
都要夸一句“沈家小姐好眼光”。
后来家道中落,父亲教我的本事却没丢。
就说这三间铺子。
刚拿到地契时我就盘算好了
一家改胭脂铺,用江南新贡的花膏。
一家开茶馆,请来御膳房退下来的老师傅。
剩下那家,干脆打通了做戏楼,专请名角儿唱新戏。
从前的沈府和隔壁的宅院,也被我一并买了下来。
推倒旧墙,拓出三倍大的花园。
引活水种满了荷,又请了苏杭的巧匠,雕了满廊的缠枝莲。
连伺候的丫鬟都穿得比别家小姐体面。
仅一个月的时间。
“沈记”的招牌便在京城小有名气。
胭脂铺的玫瑰膏引得世家小姐争相抢购。
戏楼新排的《金玉缘》,连皇后都遣人来抄唱本。
这日账房刚报完上月流水,丫鬟青禾捧着个烫金帖子进来,眉尖拧着:「姑娘,卫大人的合卺宴请帖。」
我翻开帖子,“卫长风”三个字烫得刺眼。
青禾问要不要扔了。
我摩挲着烫金的“囍”字,心中一阵苦涩。
我嫁与卫长风时,红烛是借的,喜服是改的旧衣,连喝交杯酒的杯子都是粗瓷的。
他那时握着我的手说:「知意,委屈你了,等我高中,定补你一场十里红妆。」
如今十里红妆有了,娶的却是她人。
「姑娘,」
青禾见我指尖泛白,低声道,「要不还是不去了?看他们恩爱,倒添堵。」
我松开请柬,金粉簌簌落在手背上。
「去,怎么不去。他欠我的,总得亲眼看看,用什么还了别人。」
—— 引自章节:第二章
只许他卫长风身边站着金枝玉叶,我沈知意便不能有个体面的伴?
次日,我去了“沈记”戏楼。
正唱到《长生殿》,杨贵妃的水袖翻得如云似霞,台下满堂喝彩。
我坐在二楼雅间,指尖敲着桌面。
目光扫过楼下听戏的人——大多是些富商阔少,要么油头粉面,要么粗鄙不堪,没一个入眼的。
正觉无趣,眼角余光瞥见斜对面的雅间。
一个男子背对着我,只看得见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块墨玉。
正侧耳听戏,指尖随着唱腔轻轻叩着桌沿。
那姿态,清贵又疏朗,竟压过了台上的戏文。
散场时,我叫住了他。
男子转过身,眉目俊朗,眼神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
「这位公子,」我开门见山,递过一锭金子「在下沈知意,是这戏楼的掌柜,想请公子帮个忙。」
他扫过那锭金子,眉峰微挑,却没接:「姑娘的忙,怕是不好帮。」
「不难。」
「公子只需明日陪我去赴一场合卺宴,配合我演一出戏即可。」
他闻言,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瞬。
似在看一个熟人。
我心头微讶,莫非以前见过?
正想问,他却已转身,月白的衣袍扫过门槛,只留下一句:「在下赵珩之,明日辰时,来此接姑娘。」
合卺宴设在公主府,红绸漫天,鼓乐喧天。
赵珩之今日穿了件石青暗纹锦袍。
腰间墨玉与我鬓边金步摇相映,竟生出种说不出的般配。
我们刚踏入正厅,原本喧闹的人声便骤然低了几分。
众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
齐刷刷落在赵珩之身上。
方才还高声谈笑的几位官员,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好像连呼吸都放轻了。
有位须发花白的老御史,原本正与人碰杯,见了赵珩之,竟放下酒杯,微微躬身行了个半礼。
赵珩之淡淡颔首,没多言语。
可那老御史却像是受了莫大的礼遇。
脸上堆起拘谨的笑。
我心头微动。
能让三品御史如此恭敬的,绝非寻常富家子弟。
正思忖间,卫长风端着酒杯走过来了。
他一身大红喜袍,衬得面如冠玉。
如今的卫长风。
眉宇间都带着新贵的意气风发。
只是看向我身边的赵珩之的眼神,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悦。
他先对我举了举杯,声音里带着刻意维持的平和:「知意,没想到你真会来。」
我尚未答话,他的目光已转向赵珩之。
带着探究与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赵珩之没看他。
只伸手为我理了理鬓边微乱的碎发,动作自然亲昵,随即才抬眼,语气平淡无波:「赵珩之。」
—— 引自章节:第三章
有个武将出身的侯爷忍不住咳嗽一声,低声对卫长风道:「驸马爷,这位……不好怠慢。」
我悄悄拽了拽赵珩之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问:「赵公子,我们说好的只是……」
「演这场戏」他转头看我,眼底盛着笑意,语气却笃定,「不就是沈姑娘叫在下来的意义?」
卫长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向我,语气里带了点酸意:「知意如今结交的朋友,倒是比从前体面多了。」
我忽然觉得好笑。
卫长风大概从未想过。
被他弃如敝履的发妻。
竟能邀到这么一位气场慑人的男子赴宴。
我刚要开口,赵珩之已接过话头。
他目光终于落在卫长风身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倒是比不上驸马爷,只需要抛弃发妻,便可换个好前程。」
这话像淬了冰,猛砸在卫长风脸上。
我今日本就无意与卫长风多费口舌。
况且那昭阳公主也不是好惹的。
我拉了拉赵珩之的衣袖,轻声道:「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昭阳公主带着丫鬟快步走来。
老远就扬声道:「长风,在跟谁说话呢?」
她走到近前,待看清是我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
却在触及赵珩之时猛地顿住。
「小……小皇叔?您怎么来了?」
小皇叔?
卫长风闻言,手里的酒杯“哐当”落地。
酒水溅湿了喜袍。
我瞬间被点醒。
“赵”,乃是皇室国姓。
当今圣上有一胞弟,封号端王。
因常年养病,鲜少露面,却最是受宠。
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
私下里,宫中人都称他“小王爷”。
也不怪卫长风不知道。
这位端王向来深居简出。
别说外臣,便是朝中老臣,也未必都见过他的真容。
关于他的话本子在坊间传得热闹。
我看过不少。
赵珩之淡淡瞥了昭阳公主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听说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过来瞧瞧。」
他目光扫过卫长风,慢悠悠补充了句:「瞧瞧能让皇家公主不顾体面抢来的驸马,究竟是何模样。」
昭阳公主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惊又怕。
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赵珩之没再看他们,只低头问我:「还想待下去吗?」
我摇了摇头。
这场闹剧,已经没什么看头了。
他便牵着我往外走。
经过卫长风身边时,他脚步微顿,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卫大人定要好好伺候公主。毕竟,不是谁都有福气当驸马的。」
卫长风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赵珩之揽着我的腰往外走,满厅官员纷纷跪地行礼,呼声震得梁上的红绸都在晃。
马车驶离公主府,我靠在车窗上,看着赵珩之。
「原来你是小王爷。」
—— 引自章节:第四章